花开花落,曾经的记忆早已被深锁在心底。看到街上售卖的冰粉,记忆的闸门缓缓打开,从门缝中飘出了枇杷凉粉的味道。
枇杷凉粉是用山枇杷果做成的。小时侯,曾经到二姑家住过一段时间。她家房屋前面有几棵山枇杷树,是二姑父年轻时种下的,长得非常茂盛,笔直的树干高大挺拔,亭亭向上,窜过了屋脊。树冠在炽烈的阳光下舒枝展叶,四面散开,密密层层的树叶中间挂着一串串青中带黄、黄中泛青,如拇指头般大小的精灵,那就是山枇杷果。
夏季平常的一天,火伞高张,大地像着了火,鸡耷拉着翅膀,狗吐出了舌头,蝉不知如何是好,在树上不停地叫着“知了,知了”。表姐们将蚊帐被褥拆洗晾晒完毕后,酷暑难耐,闲着无事,不知是谁提议做枇杷凉粉吃。
说干就干,她们用竹杆劈哩叭啦地打下了很多山枇杷果,捡来洗净,放在盆里,挤破捏碎揉磋,使附着在果皮和果核之间的果肉剥离出来,再倒入筲箕中滤去渣滓,暗红色的浆汁看着就让人喜欢。
将山枇杷汁用搪瓷盆装着,放入桶中,吊到水井里,不用添加任何东西,一会儿就凝固成了果冻的样子。提起来舀到碗中,加几勺泡菜坛里的酸盐水,吃在嘴里,那种带着果香的味道,细腻、酸甜、冰凉的感觉,让人暑气顿消,现在市面上售卖的冰粉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母亲说,我们村里的竹林中也有山枇杷树,可能是不向阳的缘故,没有挂果。但在我的记忆中,只在二姑家见过。
岁月不居,时光如流。二姑早已作古,表姐们儿孙成群,那几棵树也成了表哥家新房的房梁。于我而言,只吃过一次的枇杷凉粉竞成了绝响,那种味道,那种感觉在记忆中流淌,在岁月中沉淀,如一坛老酒,愈久弥香。
我们常以为日复一日的度过,今天和昨天没有太大区别,可是很多东西都慢慢的逝去了。越来越相信味觉记忆给人带来的幸福感,你想吃的东西一直都在,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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