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熟的鸭子(五)

——故事没有结尾

L有个九十岁的老娘，和他兄弟单独住在沿河街角的老屋，那个兄弟游手好闲不争气，两人没吃的就来找他要，L像避瘟疫一样躲着他。这天中午正要上门找他，碰到他去上班，手里还拎着一袋饼干，就悄悄地跟在后面，目睹着L所做的一切，心里恨的牙痒痒:兄弟我你不管罢了，这饼干你给九十岁的老娘捎去不可以，还当垃圾扔掉？因此，L丢了，他又上前从垃圾桶里拎出来，午饭没吃，先来填一下肚子再说。想到这里就坐在台阶上啃起了饼干。小个子那双鹰眼骨碌碌捕捉对街的风景，手在袋子里随便乱掏。感觉不像是装干燥剂的，硬纸包，一看:红包，竟然有500块！真是叫化子捡着了银子了，行一恶时！老街游子瞥见过路的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心想：我何不也买个手机玩玩。你有钱都当垃圾扔，装大款，我也来潇洒走一回！站起来屁颠屁颠奔移动大厅去了……

L扔掉“垃圾”，也就没有注意后边。等他回头翻找垃圾时，那袋“垃圾”也不等他了。说自己带着口罩路人不认识，W怎么一样认识他？这样翻来复去折腾一夜没有睡一个安稳觉。以前业余作者都封了红纸包夹在书里，后来有了微信红包就更省事了。你老W恃才傲物，发表过两篇文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才不稀罕你那两块饼干咧！曾经运筹帷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的自己，也有大意失荆州的时候。你老W什么意思，有话明说嘛，还还把我当猴耍啊！我虽然退休了，但还是在你侄子的领导之下，孙悟空一筋斗能打十万八千里，也逃不过如来佛的巴掌心。不是你哥嫂把这事给某局讲了，我伸手放火，缩手不认，你能奈我何？！问过W局，要不要把这钱给他退还他父母，他说的是谁给你的，你就给谁好了。问过当事人，那语气是那么苍白无力：“这钱是你哥嫂给你的，还是你给你哥嫂的？”对W局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钱原是W给我的，想不到他又变卦了，叫我给你爸妈。这个人说话怎么会颠三倒四的呢？

W不那么想，昨天下午电话打了，信息也发过，讲得清清楚楚，到了晚上，就像给L的稿子一样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今天哥嫂来电话又问那钱要回没有，没法只好打电话去问。L说送过来，要找个中间人，W以为他又要像上次一样找个伴，四天后才得到证实。

L把500块钱交到W的哥嫂手里，叫二老拿着钱照了个相——我L某人没有图人一分钱，我不是贪财的人！我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你老W心较比干多一窍，是真给了我钱还是假给了我钱，就看你讲不讲个良心！你不承认我也只能自认倒霉。可惜的是白费两斤水果钱，得到的结论是：饼(比)干是一个人而不是物体。

星期六，W的哥哥下乡来看他，打算给他的干鱼也带来了，还有饼干和钱。哥哥说，L说饼干孩子吃过了，这次我买来还给你。W误会我了，搞得我跑来跑去不知耽误多少时间。

哥嫂以前都是一起搭伴来的，这次问起嫂子怎么没有来，哥哥说她生病了不能行走，侄儿也没有时间送。哥哥拄着拐杖，脊背比以前拘偻了许多。

煮熟的鸭子是会飞的，大家都是红尘过客，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聚少离多，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