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桂花香

又是一年飘香季，桂花簌簌散落时。八月看着奶奶家院内的桂花树，又想起那个扎小辫的丫头。

“你为什么不出来玩？”一个扎小辫子的女孩在院门外声音清亮地问。八月翻了个白眼，不搭理她。

“你是李奶奶什么人呀？跟我们出来跳皮筋呗！”小辫子锲而不舍地问，还不死心地走进了院子，来到八月身边。坐着的八月又剜了小辫子一眼，把头扭过去，还是不搭理她。

“我叫桂花，你怎么不说话，你跟我们一起去外面跳皮筋吧！”小辫子站在八月面前，坚持不懈地提着要求。她伸出手，拉住八月的胳膊，很熟稔地要拽她一起玩。八月一抬胳膊甩掉她，用力有点大出乎桂花的意料，她“哎呀”一声坐到了地上。八月也有点意外，怔怔地看着坐个屁股墩的小辫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脾气怎么这么大？”桂花倒是没生气，站起来很皮实地随便怕拍屁股上的土，又继续她，“你是不会说话吗？跟我们玩不说话也行的，你一个人多没意思，会孤单的！”她又要拉八月的手。八月下意识又要甩胳膊，突然想起了刚才甩胳膊把小辫子摔倒的事情，抬了一半的胳膊又僵在了半空，被桂花抓住，也没再挣扎。

小辫子使劲拽八月，八月用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椅子的扶手，俩人就那么较着劲。到底是小辫子的力气大，会使巧劲，在八月稍微一松懈的时候，把她拉了起来。“哎呀！”又是一声轻唤，这一回坐地下的是八月，愣住的是挂花。

“你拽什么拽啊？我是个跛子，我怎么跟你们玩啊！”八月带着哭腔大喊着，“这回你满意了？我不是哑巴，是瘸子，你知道了开心啦？”八月撒泼一般地发泄着心里的怒火，扯着嗓子朝小辫子喊。

“跛子怎么就不能玩了？你可以给我们抻皮筋啊！再说，不能玩跳皮筋，我们可以玩其他的啊，可以扔口袋啊！跛子还不活了呀？”八月在最初的一愣神之后很快就恢复过来，毫不在意地反唇相讥，“跛子怎么了，我还是瞎子呢！不也玩得好好的？”她用一副毫不在意的语气继续说，一边撩起被头发帘挡住的一只眼睛给八月看。八月才发现，小辫子被头发挡住的那只眼睛是瘪的。八月的哭声戛然而止。

“小时候被树枝戳瞎的，”桂花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外太空传来，震撼着八月，“瞎了就瞎了，我还有一只眼睛，一样能活得很好。总不能因为瞎掉了一只眼睛，就瞎了我一辈子吧！”这声音虽轻，却震撼了八月，“你瘸了一只腿，不是还有一只好腿吗？人生一样能精彩。有的游戏不能玩，那我们就选择能做的事情，不一样可以开心？”八月从震惊中醒来，定定地看着桂花的另一好的眼睛，发现那眼睛澄澈、有光。

“八月，奶奶摘了桂花给你泡水喝，特别香！”奶奶端着两碗桂花茶走了出来，氤氲的茶香中，八月似乎依稀看见了远在山区支教的桂花在教孩子们读书“八月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