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侠客梦,我亦是如此。看过很多武打小说和影视剧,尤其是金庸和古龙的作品,对其中的侠客非常佩服和羡慕。我的微信就是用一个带剑侠客的卡通人物作头像,多年未换,骨子里很是期望能仗剑走江湖,来去无影踪,铲尽不平事,快意天地间。梦想总归是梦想,只存在于人们的脑海中。现实中真实的侠客又是怎样的呢?
温伯凌写的《一读就上瘾的中国史》中专门有一章讲侠客的消亡史,贯穿古代历朝,抽丝剥茧,慢慢撕去侠客的神秘面纱,还原其本来面貌。咱们具体来看一看。
侠客是什么?不是在街头斗殴呈匹夫之勇,而是秉承一种自由的精神和道义,以此作为人生的准则,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的人。“君以知己待我,我也以知己回报”,不在乎荣辱生死,也不在乎财富地位。比较著名的例子有豫让为智伯报仇和荆轲刺秦王的故事。被人赏识就以死报之,国家危亡就捐躯报效,这便是侠客。
侠客盛行是赶上了时代的红利,它产生于特定的历史时期。
侠客主要是在春秋战国时代出名。那时帝王的统治术极其简单粗暴,官府的组织形式十分松散,各诸侯国并不能对人民进行强制管制,以致于造成了基层权力的真空。于是自由的生活便成了侠客盛行的土壤,以天地为家,自力更生,不受制于人,自由宽松的环境造就了自由的身体,自由的身体里才能储存自由舒展的灵魂,才能养育侠义精神。当时诞生了许多脍炙人口的传奇故事。
社会不可能长期无序运行。既然官府不能有效管理,民间就会逐步填补真空。春秋战国时诸侯流行养门客。比如,齐国孟尝君号称门客三千,各色人等只要有本事,来者不拒,其实力愈加强大。那些门客可在齐国各地横行无阻,不论官府还是地头蛇,都得为他让路。孟尝君可以血腥杀戮而不会受到惩罚,成为齐国的“无冕之王”,操纵着基层秩序的运转,权倾庙堂与草莽。
汉初的刘邦本也是游侠出身,年轻时想拜入信陵君门下未能如愿,其不可避免地让汉朝沾染了游侠气质,再加上秦国亡后,刘邦没有实力恢复秦国对资源的掌控,官府的统治力仍然薄弱,所以汉朝的侠客之风仍然很盛。汉景帝时,周亚夫平定“七国之乱”出兵,首先就是寻找大侠剧孟来帮自己。
在统治不发达的时期,长安的皇帝、各地诸侯、基层的侠客,共同构成朝与野的权力结构,维持着基本的稳定。
侠客的终结开始于秦国。
当时七国中,除了国力较弱的燕、韩,其它四国都有名闻天下的公子(魏国信陵君、赵国平原君、楚国春申君、齐国孟尝君),唯有秦国只认秦王。那些侠客的传奇故事基本都发生在关东六国,独秦国没有。作者认为,这不是偶然。
秦自商鞅变法之后,中央集权统治加强,法律严密、组织复杂、体制恢弘,触角延伸到各个角落,基层社会是格子状的。国家机器垄断了所有资源,自由无羁的空间基本不存在,也无额外资源供养庞大的侠客群体。当没有了自由的环境、自由的生活,自由的精神就萎缩了,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只要伸手讨要资源,尊严和傲骨就没有了。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在秦国严苛的治理下,没有侠客也没有文艺。
到汉武帝时期,汉朝重新建立垄断体制,中央集权强大,其与嬴政一样,对于能与朝廷抗衡的人绝不留情。从此以后,侠客的黄金时代终结。
武帝死后,豪强士族崛起,不断侵占基层权力,原是战国和汉初的侠客权力,又转移到了豪强士族手中,他们的自由精神和道德信义,也纷纷转移到士族成员身上。豪强士族又积极入朝,于是体制内也渐渐沾染了任性豪放,侠客与士族合为一体。体制不再硬邦邦,加入了一些人文情怀,朝与野融为一体。在曹操、长孙无忌等人身上皆有此经历。“魏晋风度”“盛唐风流”也是二者结合的产物。
进入宋朝以后,士族门阀被彻底消灭,朝廷的统治力再次提升,官府对资源的统治力更加自如,完全没有了侠客产生的土壤。“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成为共识和主流。而且,由于自由空间的极度压缩,宋、元、明、清的官员们,再也难以出现春秋战国、魏晋隋唐的侠客风骨了。
金庸老先生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客在老百姓眼里是匡扶正义、劫富济贫之人。但其所作所为在国家机器看来就是胆大妄为、违法乱纪,随着社会发展,其没落和消失是必然的。
侠客已成为过去式,只留存于历史中。但急人之难、出言必信、抑弱扶强的道义仍然让人仰慕。近现代的发展,让一切的行为都己约束在规则的范围之内,其道义也渐渐已演变为做人的道德。与古代只留存于个别人身上相比,现代社会的发展使人的素质普遍提高,普通人身上好多已具备其精神和道义。因此,我觉得自己向往的侠客精神,其积极的一面,事实上已经浸透于生活的各个角落,无处不在。
不知道这种认识正确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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