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第一个发现宿舍楼下的老树开了花,取一趟外卖的功夫,好像又经历了一个春夏。摘掉耳机的恍惚里,很想写一点东西,可提笔又觉得福州依然乖巧的像那个想吃大白兔奶糖的孩子,除了悄然而至的春天,没敢带更奢侈的礼物。
那就回忆吧,回忆老同学,回忆夜游时晒过的月光,丢在下水道里的糖纸,缓存在耳朵里的民歌,和你们。
上一封信里你提及的离别,我还没有更深刻的比喻。只认为小时候所有小范围的离别不过是乳燕归巢,阳光会带来春天的相聚。可我也丝毫不怀疑,必然还会有另一种形式的离别,就像鱼儿游向大海,在某一次涨潮时扎进一朵毫不起眼的浪花里,只留下一圈圈滚动的波澜,那是我们无力抵抗的命运呐。
阳光下的故事,都遵循这种简单明了的因果原则,靠在学校六楼椅子上听歌写信的我,北方某节高数课里偷偷给南方发了消息的你,诸葛大招永远给小兵的天坑,昨晚还打了两个小时电话的兄弟,远在新疆煤矿上的阿弟,从黄土涌向四面八方的人,以及已经永远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亲人们。
每个人都在岁月流转里扮演一个角色。戏份和台词都各有安排,然而当时代要为自己写一部传记的时候,即使是刷了金漆的名字,也一下子黯然失色了。毕竟人是亮不过太阳的。高不及山,宽不过海。只是凭着几尺骨骼和血肉一直行走在岁月与山河里。
他们唱着跳着,于是忽然这世界有了生气,时代的书页上才有了故事,我自然也要扔进他们里,不止我,前半生路过的所有人生,都要扔进去,不管是谁扔进去,这个主语只能是他们,没有某个人有资格代替所有人。
至于摘出来,就不一样了。窗子外面那一排楼房里形形色色的人,脸上各自烙着岁月认证的标签,打算考研的某学霸,一本书上了一周课的孙某某,满世界旅行的某吃货,走街串巷的某业务员,喜欢听老歌的某店长,和戏精一样的童某歌,等等等等,以及吃完奶糖正在吃巧克力小薄饼的我。
不论是否还有机会再见,至少现在,都要按着彼此的轨道,去认识更多更大的世界啊。我趁着阳光从那栋高楼洒下来的时候,在老歌的声音里,想起你们,祝福你们被命运偏爱,名字被放大装裱。
至于我,同初见一样,一个人行走,瘦的还是一个书生的样子,依旧喜欢听歌写文,还是十分讨厌英语,头发乱乱的,倒是脸被南国的水土照顾的更白了,刚逃了两节选修课,听了一下午歌,喝完了两瓶王老吉,依旧逍遥快活。
与故人书
年来消遣唯诗书,恍若太平一鞍卒。
白夜偷花为下酒,酒浓题词写自由。
懒书春秋懒梳妆,偏如相思偏入肠。
且教东流皆作梦,宁为盛世一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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