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兵

冬日的阳光平静地洒在河面上，河水变得异常清澈，河边已经没有了鱼儿的影子，它们都沉入了深潭里过冬了。

寒冷的冬天出现大太阳的睛天，那是很惬意的，很舒服的，环绕小镇四周的山，既有绿色，也有枯黄色，还夹杂了不少暗红色，岸边的竹林叶子也不再是那种郁郁葱葱的翠绿，枯叶铺满了河边小道。

稻田已经干裂了，田野里竖着一的稻草。稻草已经不是刚脱穗后那种黄灿灿的颜色了，经过秋收后的雨淋曝晒后褪成了淡黄色，田野里偶尔有白色的烟雾升起，是孩子们在田坎上烤红薯，也有成群的孩子躺在稻草堆上享受暖阳的熙照。

农民这个季节是最闲的，稻谷收完了，这个时候，公社组织的民兵训练也开始了。

有个孩子正沿着河往那个转弯处的竹林走去，那边有个地方有一个晒谷场和一幢生产队的仓库，那块晒谷场四周都是高大的林木，一直延伸到河边。

还没有到那里，晒谷场边上的草坪里已经有许多人坐在草坪上，晒着太阳，草地上沙袋上架着一排的步枪，枪口朝着河对岸。河对岸的菜地里竖着几块标靶。

孩子看到这些摆在草地上的枪，好奇地凑上前，伸手去抚摸它。它是一个大号的玩具，仿佛这长枪是孩子前世里熟悉的。

“小孩，别乱摸，小心枪走火。”

“等下枪呯下响了，会吓得你尿裤子。”

“哈，哈哈！”

坐在那里晒太阳的那群人哄笑着，孩子的眼里，比自己要高大的人都是大人，他们辨别不了人的年龄。孩子继续在地上把玩着枪，那些笑声都在他的心里都无足轻重。

一个胸前绑着子弹袋的男子朝孩子这边走过来，他是被那群人称着“鸡冠”民兵，是这群人的头。

孩了看着他朝自己走来，赶忙放下欲抱走的长枪。

“小鬼不要玩枪！快....”

他停顿了一下，仔细看了看孩子。

“这不是中学XX老师的儿子吗？你不认识我了吗？”

“放寒假了吧，你玩吧！”

孩子点了点头，他并不认识这个“鸡冠”民兵，从他友好的眼神里得到了许可，于是又埋头，摆弄地上的枪。

地上的枪除了两支更长之外，其余的枪都是一模一样的，都是“五六半”，民兵训练时大多用这种枪，还有一种是比较老的53式，刺刀是歪套在枪口上的，都是仿制苏联的步枪。

那种更长的53式很重，比五六式要长不少，孩子要把它端起来有点费力，因此孩子会更喜欢56半，它的枪身更短，重量轻，外观看起来更精致，它有两种刺刀，一种是像匕首的薄刺刀，比较多的是那种三棱刺刀，它的根部有个活套用力滑动后，就可向上竖起套在枪口上，很是实用。枪管与刺刀之间还有一根通条，是用来擦拭枪管的，上面是连接在表尺处的导气活塞，枪机罩上有一个固定销，枪的下面还有个可以打开的弹仓，弹仓边上有个卡扣，一拉弹仓就弹开了，向上一拍就关上了，扳机上还有一个活动的保险卡片，向上推后扳机就不能击发。枪托后面还有一个圆形孔，把盖板往里一推，里面会滑出一根弹簧，或者一个小罐子，里面装了一根刷头，弹簧和击针。

民兵们练习瞄准、压弹、上膛、击发，枪械分解，最多还是在用瞄准检测镜趴在地上瞄准，基干民兵在边上用瞄准观测镜观察瞄准是否准确的，从侧面的观察口中可以看到表尺上的缺口是否对准了准星。

“枪托要顶紧肩膀，击发前打开保险，手指轻勾在扳机上，憋住气，瞄准后扣动扳机。”

基干民兵对着趴在地上的民兵喊，一边不停地来趴下看观测镜。

“你瞄哪里去了？瞄河对面的妹仔身上去了吧！”

坐在边上的民兵发出一阵阵哄笑。

“肚子饿了，不知道今天上午在公社有没有杀猪。”

“你这小子吃公家的死命撑，盛了一碗又一碗，撑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到了枪械分解，有个民兵把步枪拆下后，怎么也组装不回去，那个孩子自高奋勇地说：

“我来。”

他俯下身，很快地把拆开的导气管，枪机装了回去。

基干民兵对那个组装不回步枪的民兵说：

“看来公社的饭你是白吃了，连小孩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