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潜
灵感来自汐音社的一首歌里
词话人间,浮生未歇。
不知是在哪个年代,在山水田野间,信手拈来便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后来又有“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的长篇叙事诗歌,直到“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盛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的大宋,“枯藤老树昏鸦”的元朝古道,千百年来光阴酿出了无数纷繁而瑰丽的中华诗词。直到距离我们很近的一个年代,有一位大学者,以美学以文学以哲学的观点,去剖析那些古旧的,美好的,仍然带着属于它们时代气息的诗句,而后编纂成为影响深远的一部著作,名叫《人间词话》。
那是充满灾难和屈辱的年代,先生姓王,名国维,字静安,号观堂,谥忠悫,生于那时,逝于那时。
先生诞生于浙江海宁的书香门第,彼时举国上下正轰轰烈烈地接受着洋务运动的洗礼。一切都是崭新的模样,它们以摧枯拉朽之势,闯入了他的世界。他从事文史哲三学数十载,少年时意气风发壮志凌云,指点江山激扬文字,青壮年时期大力倡导教育革新,并积极躬身践行,大约也正是这样,后来才会以只属于文人的方式,从容结束一生。
满清覆灭,社会动荡。1927年,风云变幻,那年初夏,先生在颐和园内,投入了鱼藻轩前的湖水里,他将面目埋进淤泥中,呼吸寸断,终己一生。
正如先生自己说的“词人者,不失其本心”,一个传统的文人,可以不惜贫富,可以不重生死,但绝不能不痛惜文化的衰亡,文化是一个民族的根。他选择这样的方式来保全自己的人格,剖心为烛,沥胆为光,寻寻觅觅,终而冻馁于野,无得归所。“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经此事变,亦无再辱…”这是他留给世间最后的笔墨,不似以往锦绣文字,不过寥寥数语,也足以使后世花前月下品阅先生作品的我们,肃然起敬,潸然泪下。
在现在只拘泥于自己眼前的生活,纷纷杂杂的信息世界里,我很荣幸遇到《人间词话》不是有诗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吗,读诗读词不也是一种到达远方的路径?人间有味是清欢。有了诗,就有了美,连油米柴盐也成了一种美的享受。浮世的生活本就平淡,就像先生说的,成大事者有三境,一为“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二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三为“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一重接一重,重现古旧人间,越是看淡,越是成功,一生匆匆,最终也不过是“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我们是学生,阅历不深,但先生认为,像曹雪芹那样的,阅历越深,对于这个世界的刻画就越深刻。而像李后主,阅历越浅,他所蕴含的感情越真实。所以啊,放手去拼搏,我们没有阅历,但只要怀揣一颗不惧一切的赤子之心,就像中华这七十载奋斗岁月一样,不忘初心,方始得终。
我也只是大多数人中的一个,只是平常无别的爱好,只嗜读书,尤爱诗词。
我亦知我与先贤们的距离,知道这并不能给我什么经济回报,可人是有灵魂的不是吗,诗词横卧着整个过去的灵魂,它用哲理,用温情,用真知灼见一点点地喂养我的灵魂。只埋头寻路,不仅容易迷路,且往往会消磨我们的赤子之心, 使我们困于家长里短之间;只抬头望星空,又容易走不远。因此,最好的状态是在埋头赶路累了时,能抬头望望星空,看啊,方向没错,力量又涌了上来,得以继续赶向自己向往的彼岸。
若可半汪秋水,一袭白衣,两坛浊酒,举杯与先生共话人间。若未可,一人一琴,看千帆侧过,然后不动声色地饮茶,淡然一笑,从此青山不见我,风雨笑蹉跎。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