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狗屎”会在什么时候发挥理想的效应?
海明威说任何一篇初稿都是臭狗屎,这几天对这句话的体会又增加了几分。
拿到一个选题,自觉有把握,真正要下笔的时候才发现,要把脑子里的那些碎片聚集在笔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从选题要求开始思考切入角度,再从切入角度延伸需要的素材、金句,以为准备好了动笔后才发现,素材和素材之间的契合度不行,遂又推翻。
再找,再写,再磨,憋足了劲好不容易把“臭狗屎”整完了,自己读了一遍发现真的很臭。
埋头再改,改改删删,删删改改。这是每个人必经之路,我亦不能免俗。好不容易把它修得可以见人了,拿出去给人一看,完了:这,这,这不对,那,那,那不行。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书读得太少,思考不够深入,练习太少……
本就颤颤巍巍地走,被这么一“推”,直接趴地上了。
有些事不能急,知道问题在哪,总比深陷迷雾好。
连日沉浸于“臭狗屎”中,竟有不识人间烟火的错觉。昨日,提不起笔写任何东西,遂去院子里割青菜,准备对付中午饭。进入菜地,一眼便看到青菜儿长势格外喜人,顿觉惊讶。绿油油的叶儿在阳光下闪着金光,风儿一吹晃了我一眼。
嘿!
三年前,先生决定开垦这块地,我笑他如果能在这里种出吃的,我就服他。因为那块地目测是一块荒地,一半黄土一半碎石子的地上只有矮小枯黄的杂草。
先生信心满满,花了一个星期把荒地整出了菜地的模样。菜籽儿被撒入后,他意味深长地瞟了我一眼,那意思是,等着看好吧。
半个月后,先生果然被我取笑一番。虽然后来也偶尔种出一些菜,但那菜暴芽没多久,就显出老态了。下锅煮出,不是味苦就是咬不动。我劝先生,这样的地是种不出好东西的,因为太瘦了。
第二年,先生买了很多化肥,准备再创历史。结果,施多了化肥的菜,不是只长叶不结果,就是像放了酵母的面粉一样迅速被催生,菜的模样儿是漂亮了,味却不是小时候的味。
先生是一个执着的人,听我劝其放弃,他回我道,你等着,我一定会种出你小时候吃过的味道。
也罢!那副沉浸其中不能自拔的决心,我也无心动摇,随他去之。那年冬天,先生不知从哪整了一车羊粪回来,堆在院子一角,恶臭阵阵。
我厌其扰我写作思绪,呵责先生,他面露微笑不解其中缘由,只笑言你等着。
次年春天,气温回暖,羊粪堆散发的臭味令人恶心,我斥责先生破坏环境。那次,先生把羊粪整入了一个大缸内,大缸被盖上盖子,院子里的臭味才慢慢散去。
夏去秋来,先生又开始捣鼓他的菜地。我已经不在意他是否能种出“理想”,只觉若是他是快乐的,种一堆“杂草”又如何。
最近埋头琢磨如何写出好文章,一头扎进去不知时间飞逝。昨日进菜地,只是惯性动作,菜是如何长得这般的与我无多大关联。摘菜、洗菜、炒菜,一系列动作完成后,青菜被端上了桌。
白岩松曾经在一篇文章中说,现在人的胃吃的油腻太多,反而开始习惯了没有任何佐料的青菜汤。昨晚在吃那盘青菜时,我竟吃出了别样的滋味。青菜的清香,软糯的菜梗,夹一筷子青菜入口,唇齿之间竟有小时候的味道。
我诧异地看着先生,先生拿着一副早就料到的神态看着我。嘿,这家伙,我拿筷子轻拍他一下,“有点意思哈,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么……先生故弄玄虚道,“我说的没错吧,我做到了吧……”
先生说,改变青菜口味的是那堆羊粪。羊粪经过冬的低温,经过高温发酵,其中的有机成分都转化成了最适合青菜生长的有机肥。去年冬天,一部分未经发酵的羊粪被埋在了菜地底层,今年种青菜时,他把地翻了一次,在底层又加了一层发酵后的羊粪肥。
覆土后,青菜籽在土层表面,慢慢长大后,它的根须就慢慢的吃到了底层已经产生化学反应的肥料。所以这些菜会一天换一个样。青菜中小时候的味道,来自于经过发酵的羊粪。
先生的吧的吧个不停,我似乎恍悟到了什么。
一株小小的青菜,想要种出纯天然的口味,要在上一年就做好准备。地下埋底肥过冬,有机肥要经过一年时间的发酵。正因为有了这些准备,那些随意被撒入的菜籽,才能在那片我认为不可能长出希望的土地上,长出惊喜。
种菜如此,写作的道理是不是亦如此?想要在贫瘠的“土地”上写出传奇,除了不断地试错,还有就是坚持深耕。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好的青菜也是,写作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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