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点也不喜欢长篇大论地口头解释的,年轻的人是根本不用心听这种解释的,而且也是记不住的。用实际的事物!用实际的事物!我要不厌其烦地再三指出,我们过多地把力量用在说话上了,我们这种唠唠叨叨、废话连篇的教育,必然会培养出一些唠唠叨叨、废话连篇的人。
用实际行动,而不是说教。孔子也主张“敏于思,讷于言”。
现在假定,当我和我的学生正在研究太阳的运行和定方位的方法时,他突然打断我的话问我研究这些有什么用处。我可以向他发表一篇多么好听的讲话啊!我可以趁此机会在回答问题的时候给他讲多么多的东西,尤其是有人在场听我们讲话的时候,我更应该怎样向他大讲而特讲啊!我将给他谈到旅行的好处、商业的利益、各地的特产、不同的民族的风俗、历法的用途、农业的季节的推算、航行的艺术以及在海上自己不知道究竟在什么地方的时候,怎样寻找方向和准确地按照自己的路线前进。我还要讲到政治学、博物学、天文学,还要讲到人的道德和权利,以便使我的学生对所有这些学问有一个大体的概念和学习的巨大愿望。当我把话都讲完了的时候,我固然是象一个道地的冬烘先生那样显示了我的学问,然而他,也许是连一个概念也没有听懂。他可能会象以往一样巴不得问一问我定方位有什么用处,可是他不敢,因为他怕我发脾气。他觉得最好还是假装听懂了我强给他讲的东西。华而不实的教育就是这样做法的。
小学和中学对于孩子的问题,老师的解读应该简洁一些,目的以调动孩子的兴趣为主,而不是把学生的问题展开然后详尽回答。
但是我们的爱弥儿是用比较质朴的方式培养起来的,我们已经费了很多力气使他养成了一种扎实的构思方法了,所以他是不听我这一套的。只要头一句话他听不懂,他就溜了,他在房间里东玩西玩,让我一个人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讲我的。我们要找一个更简单的答案来回答他;我这套高深的学问对他是不适用的。
孩子不听我们的长篇大论,说明我们还没有正确把握孩子的心理。
我们在观察蒙莫朗锡镇北的森林的位置时,他突然问我:"这有什么用处?""你问得对,"我对他说道,"有功夫的时候再想一想,如果发现这件事情没有用处的话,我们就不继续搞下去了,因为我们并不是没有其他好玩的事可干的。"于是我们就开始做别的事情,这一天,我们就不再讲地理了。
孩子一般在问“这有什么用?”的时候,其实内心是不想干这件事了,那么我们顺着回答他然后把事情转到别的事上去,反正都在让孩子学习,不必困在一件事上。
第二天早晨,我约他在午饭以前去散一会步,他高兴极了;一说起出去跑一跑,孩子们总是挺喜欢的,何况这个孩子的腿又很有劲咧。我们进入森林,跑遍了林间的各个地方,我们迷失了方向,我们也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了;等到要回去的时候,我们找不到路了。时间过去了,天气热起来了,我们的肚子也饿了;我们赶快走,从这边瞎跑到那边,我们到处见到的都是树林、丛林和旷野,哪里都找不到认路的标志。我们简直热极了,累极了,饿极了,我们愈跑愈迷失路径。最后,我们只好坐下来歇一会儿,以便好好地研究一下。现在假定,爱弥儿所爱的教育和其他孩子一样,所以他不会研究,他开始哭起来了;他不知道我们已经走到蒙莫朗锡镇的镇口,只不过有一个小小的树丛把它挡着,我们看不见就是了;可是,这个树丛对他来说就是森林,象他那样身材的人,即使是一片矮矮的丛林,也会把他埋起来的。
当我们在孩子烦了的时候顺便转移了教育方法和方向,但并不意味着我们放弃了我们计划好的教育目标,只不过是换一个时间,换个场所来将我们的教育进行下去罢了,所以教育孩子不是一件急于成功的事情。现代的成功学不适合用在教育事业上。跟种树是一样的道理。我国古代有揠苗助长的故事,也有柳宗元写的种树郭橐驼传。都讲明了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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