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爱情》中,江德福退休后,携妻带女重返青岛故地重游。
走时,他是结婚两三年,孩子还在嗷嗷待哺的壮硕青年;再回来,他已成为两鬓斑白、儿女成人的退休老头。一路上感慨良多。
这次出行计划,在他心中早酝酿了多时。这辈子江德福官场顺遂,生活安稳:
有安杰这样又漂亮又知书达理的老婆陪伴在侧;还养育出几个既出挑又正派且在自己领域各有建树的儿女;唯一的亲妹子德华嫁给了自己相知多年的老友老丁,平日里常来常往,欢笑不断。
如今工作的重担卸下了,是该去青岛探访探访亲友,再带妻子回老家看望看望乡邻,在外多年的游子最讲究荣归故里、衣锦还乡,自己这大抵也算吧。
江德福的这次还乡之旅有两个镜头很让人触目惊心:
一个镜头是去乡离村时,江德福一行四人坐上了公交车。
江德福的前妻张桂兰早已形容枯槁,步履蹒跚。她瘦削的身影久久地立在村头,目送着江德福他们的离开,脸上看不出任何悲喜,只是就那样木然地望着,让看在眼里的安杰心里一阵恻然。
另一个镜头便是去探望海军炮校的丛校长夫妇,杨书记虽然老态毕现,但身体还算硬朗,还能和他们应对交谈,提起往事相谈甚欢。
丛校长的状态就不容乐观了,他顶着一头乱蓬蓬的白发,已完全认不出人,口里反复念叨着“不剃头,我不剃头”,对外人充满了警觉和戒备,然后让人将电视开到最大音量,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消磨时光。
丛校长比江德福顶多大十多岁,当年私交甚好,连媳妇都是丛校长夫妇一手撮合的。
江德福是个念旧的人,估计在来的路上,他也设想过和丛校长久别重逢的场景:
时光当然会在丛校长身上留下深刻的印迹,或已颤颤巍巍、老态龙钟;或久病卧床、起不来身。
这些江德福都有心理预期,但偏偏这认不出人最出乎意料,也更让人触景伤情。
本期待时光里的旧人还能和自己坐在一处,重新咀嚼咀嚼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过往,谈谈讲讲共同经历过的人或事,或叙叙别后各自种种遭遇,谁知故人思维早断了篇,续接不起来,自己便只能默默咽下亟待表达的话语黯然神伤。
人生像极了爬山,前半场意气风发,一意要爬到山顶尽览人间春色,后半场便开始走下坡路,能够延缓下滑的速度,尚有充足的体力,还有顺带欣赏一下沿途美景心情的,便已是人生赢家。
人生得意须尽欢
江德福在炮校学习的那几年正是丛校长人生春风得意的高光时刻。
作为一校之长,连他的学员都已是团级干部了,所以丛校长当时的职务起码是师级或师级以上,大校军衔,妻子则是医院的书记,也是佼佼者。
两口子住在海军炮校花木掩映的小洋楼里,当时的丛校长年富力强,官场顺遂,家庭幸福美满。
繁忙工作之余,尚有兴致为自己的学员搭建联姻的平台,组织舞会解决个人问题。
将学员安顿好后,夫妻二人颇有默契地携手转入舞池,随众翩翩起舞。
在帮主人公江德福做媒人这件事上也充分展示了丛校长家夫唱妇随的和谐关系。丛校长一半为关心自己学员,一半为私交,为江德福的婚事操碎了心。
先是强拉江德福参加舞会,看到江德福对安杰一见钟情赶紧打预防针,警告他安杰是资本家小姐,这红线不能碰。
见江德福不畏艰难,铁了心要迎难而上时,又安慰江德福:我党虽然讲成分,但不唯成分论。
江德福和安杰的感情逐步升温,结婚报告打上去却被打了回来。
眼见这桩婚事要影响到江德福的政治前途,丛校长一边劝江德福知难而退,一边埋怨妻子不调查清楚女方背景就乱作媒人。
后来发现江德福是铁了心不计后果地要娶安杰,又和妻子商量着给积极地出谋划策,譬如让找基地政委的招估计就是丛校长在幕后给支的。
要不在医院工作的杨书记怎会知道部队上基地政委爱人的家庭背景。
江德福顺利达成所愿,抱得美人归,丛校长也跟着为他打心眼里高兴。
听到学员议论江德福婚后成了“三洗丈夫”,丛校长上了心,特地将江德福叫到家里去吃饺子。
并教育江德福:“我以为你是深入虎穴改造资本家去了,怎么本末倒置反被人家改造成了这副熊样子。”
总之,江德福找了回对象,丛校长的心也跟着起起落落,和爱人不仅把他扶上马,还关照地送他一程后才放手。
剧中,丛校长出场次数并不多,但已淋漓尽致地展示出了他爱才惜才,古道热肠的人格魅力。
这时的丛校长便过着包括江德福在内被所有人羡慕的好日子。
人生经历暴风骤雨
当年,江德福从海军炮校毕业,分配留校当教员,江德福很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更适合带兵打战,选择了到条件相对艰苦的松山岛出任参谋长,推荐了自己的好友有点文人气质的老丁留校。
看似老丁逮了个大便宜,当时老丁心里还犹自内疚觉得江德福是为了成全自己才跑到海岛受苦,可事实是,留在炮校的老丁反而仕途更为不顺。
那场有名的政治风暴剧中虽没有正面呈现,但从几个侧面就可略窥一二:
欧阳懿被打成右派,被发配到更为偏僻、条件也更艰苦的小黑山岛上成了做苦力的渔民,连带家属安欣成了压面女工,不仅生活困苦还被亲友冷落孤立;
江德福已升职江司令,安杰的旗袍、高跟鞋被老大卫国偷出去当表演道具,谁知“一石激起千层浪”,连江司令家都有红卫兵上门试图抄家;
岛上渔霸的女儿葛美霞因成分问题被免去了教师的职务在岛上抬起了大粪。
综上种种可见那场风暴的影响力,而位于青岛的炮校比偏远的海岛更容易成为风暴中心,率性耿直、敢作敢当的丛校长自然首当其冲地处在了风口浪尖上,并没能躲过那场风暴的袭击。
时刻念叨着“不剃头”,估计就是经历过那场风暴留下的后遗症。
风暴过后,丛校长虽然被平反,但本人状态急转直下,身心受到了巨大伤害,即使后来风平浪静了,丛校长却也再回不到过去的状态。
人生的下半场如走下坡路
丛校长的晚年虽然得了老年痴呆,其实他并没有格外不幸。
首先,他有稳定的经济来源
文革后,丛校长一家仍住在海军炮校旧日的房子里。依他的官阶,退休待遇优厚,爱人的退休金也不差,两人的老年生活,最起码经济富足。
其次,他有老伴的精心照料
杨书记和丛校长伉俪情深,步入晚年后,尽管丛校长得了老年痴呆,但杨书记仍将丛校长的生活照顾得很好。这从丛校长仍中气十足地指派杨书记干这干那就能看出来。
杨书记并无嫌弃地神色,一边安慰他:“不剃头,不是来给你剃头的。”耐心地把他当老小孩哄。
就这两点,丛校长的晚年已强过尘世中的大多数人。
可予丛校长来说,活着已没有了任何生之乐趣,余生只能将自己局限在这一室一椅中,不能取悦自己,不能愉悦他人,谈不上体面,谈不上尊严,只凭积攒多年的情分和身边人的良心维持最基本的活着这一概念。
这才是最可悲的一件事。
人生其实就是一场盛大的经历,一次渡人渡己的修行。
修心态
曾经的那场政治风暴可以说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有的人最终熬不过身心的双重折磨,以自尽为自己的人生强行画上句号,或者就像丛校长这样身体抑或是精神生了病,生活质量全看身边人的心情;
有的人却始终相信不会总是乌云压顶,太阳终会喷薄而出,照亮自己前行的路。
比如剧中的欧阳懿,一介清高的知识分子,在运动中受迫害很重,时间跨度也挺长,但闯过去后越活越年轻,甚至非常乐意去自己受苦的故地忆忆苦,念念旧。
所以人活着,心态很重要,有一个乐观的内核,人生便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修健康
如果说人生的上半场拼的是财富、名声、地位,拼的是在社会上的成就感和认同感,拼的是家庭是否美满、孩子是否出息;
到了下半场,拼的便只剩下健康了。
所有的幸福只有在健康的基础上才能感受得到。
所以储存健康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放平心态,调整作息,注意饮食,适当运动。
剔除掉不好的生活习惯,保持乐观积极的人生态度,老年的生活才有质量,才有价值,才有意义。
修因果
世上的事,往往有因才有果。
一辈子,你善待爱人,和爱人在经年累月中培养出了深厚的感情。
到老了,爱人自会嘘寒问暖,不离不弃。
你关爱儿女,不仅教会他立世的本领,还教会他做人的道理。
你养他长大,他自会陪伴你变老。
你善于甄别值得交的朋友,然后真诚关怀、无私相助。
你自然会收获在你人生低谷期仍对你扶持鼓励、肝胆相照的朋友。
所以想要树上结出善果,先为你的树浇注下善因。
人生就是这样,有起有落,有万事顺遂的高光时刻,也有被击落谷底的消沉时期。
顺遂时刻用不着得意忘形,身处逆境也不需怨天尤人。
要相信一切都是经历,好的坏的都将成为过往。
人生还有:走着走着就散了,有多少人,从无话不谈到无话可谈,又有多少缘,从一朝相逢到一夕离散。
就让一切随缘,你来,我热情相拥;你走,我坦然放手。
归根结底,人生这场修行,唯有自渡才能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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