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陈林从里间走了出来,说到:“老同学真对不起,我们每个月有最少一个人的任务量...”,还没等话说完,一记重拳就打到了陈林脸上,葡萄也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他在胸中怒火的激发下竟然还会动粗,管不了那么多了。葡萄只求马上出去,把陈林拉到一边,要求马上出去,但是陈林很坚决的说,没办法,他已经进来了一年零两个月了,刚开始时也想着着急出去,但是这么长时间下来感觉这里也挺好,就不在想着出去了,而且这里有专人负责守门,新来的人没有人能出得去,更 何况大门里面还是加了锁的。
接下来的时间葡萄就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被这里洗脑,得马上出去。第一天深夜,所有人都在地铺上睡了,甚至还有人呼噜声大作,葡萄觉得时机已到,就轻轻走到门口去开门准备逃出去,但还没到门口就碰到了距离大门两尺的铃铛,里面的大汉再次冲了出来堵住了门,葡萄没想到竟然还设了机关!大汉一米八的高个,一身肥肉,一只胳膊都有一般人的大腿那么粗,葡萄再怎么使劲也推不开,便发了疯似的朝壮汉的胳膊咬去,瞬间献血直流,葡萄也被一下子推出了好几米远,摔倒在地,睡在地上的人,有的只是转过头来看看就又去睡了,其他更多的人还是很安稳的睡着,似乎他们早已习惯了。
但还有一个人没有睡,一个看起来年龄不超过20岁的小女生,她不像其他人那么默然,而是来到葡萄身边,轻轻说道:去休息吧,总会有办法的!近距离才发现,面容清瘦但目光坚毅的她,给人一种力量感,葡萄心想,这个女生不一般!
内心悲愤、失落,一个人蜷缩在墙角,任泪水默默横流。要想出去,曾经的老同学似乎帮不上任何忙,想到陈林,葡萄又是一肚子火气,但反过来想想也很可怜他,他已经进来一年多了,也透透彻彻的被洗了脑了,也是个可怜人。虽然这里有二十多个人,但不是所有人都完全被洗了脑的,肯定还是有人和他一样,着急要出去的,就比如昨天那个女孩,葡萄好似一下子找到了希望。
准时六点钟,所有人的都起床了,然后排队上厕所,排队洗漱。地上的铺盖也都被卷了起来压到墙角。葡萄这才看到了这里的所有人,大多数都是男人,年龄小的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最大的有四十多岁的,里面还有六七个女的,当然包括昨天给了他一丝希望的那个女生,后来才知道她叫韩小青,本地学校的大三学生。所有人都洗漱完后,紧接着是早餐。所有人围着客厅中间的大桌子席地而坐,说是桌子,其实也就是很多个小凳子拼凑而成的,上面铺上报纸,就成了餐桌。
饭菜非常简单,一盆馒头和一小盆看起来丝毫不能给人食欲的水煮包菜。水煮包菜是守门的壮汉端上来的,从旁边坐的人那才得知,那个壮汉即是这里负责看守大门的,也是这里的厨师,听到这里在看着那盘被煮的屎黄的包菜,葡萄竟一阵反胃。通过餐桌上每个人的表现,再结合从陈林那得到的信息,基本上可以判断出那些人是新来的,哪些是来得早已经彻底接受并且适应了这里,新人基本都不怎么吃,或者是吃一点点能忍住饥饿就好,而那些抄着馒头大口吃菜的人,往往就是这里的老人。这样的早餐葡萄自然是无法下咽,一口都没吃。
早餐过后就是上课时间,有人席地而坐,有人把组成餐桌的小凳子抽出来,一个头发梳的光亮的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戴着眼镜斯斯文文,乍看上去还真像是个老师。而他也正是这个团伙的头儿,负责给大家上课,身份和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他确确实实实在某个大专院校教过几年课的!没有书本,课上讲的是一些什么金字塔模式,还时不时引经据典,拿社会上一些知名的企业家举例子,增加自己的说服力。初听上去很容易让人振奋而跟着他的思路走,但仔细分析会很容易发现有很多逻辑漏洞,或者是举的例子和他的论据没有必然的联系,但是听的人很多却频频点头,陈林也是其中之一,表情非常的专注,眼睛里也闪着亮光。
葡萄挨着韩小青坐着,小声商量着如何才能逃出去,小青也是被骗进来的,刚进来不到十天,刚开始的几天也是一直闹,但是无济于事,但他并没有放弃逃脱这里!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俩找机会就讨论如何才能逃出去,并且约定不管谁先出去了一定要报警,解救其他人出去。通过几天的了解,葡萄和小青彼此已非常信任对方了,小青是本地某大学的大三学生,英语专业,成绩也是专业第一名。从言谈中也能看出她是非常的聪明,而且相信他们肯定能出去的!
一瞬间已经三天过去了,葡萄心中越来越是焦急,但还是没有想到好办法。在一次和小青商量对策时,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那就是让自己对这个团伙毫无利用价值!具体要怎么做呢,最基本的就是不配合!既然有了主意,葡萄一下子来了精神,有用无用都得要试一试了。
早上上厕所时,他一进去就不出来,故意在里面一待就是至少半小时,而不管外面愤怒的催促人群,早餐时也是胃口大开,一个人就把大半盆子的水煮菜拨到了自己的碗里,夹起两个馒头就大口吃起来,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其他人一看没有菜了也只是嘟嘟囔囔几句无可奈何,上课时倒头就睡,老师讲的唾沫横飞,其他人听得兴奋异常,而他却呼呼大睡。
这样一天下来终于被拉进小房子谈话了,所谓的谈话无非就是陈林和讲课老师的各种劝解,加上旁边几个凶狠角色的言语威胁,真可谓软硬兼施。但葡萄就是软硬不吃,豁出去了。经过这次谈话反而更加变本加厉,趁着晚上三四点所有人睡得正酣时,他突然打开所有灯,最大声的放着上课用的音响,搞得所有人都无法睡觉,有人甚至破口大骂:“你小子他妈的有病吧,还让不让老子睡觉了!”
既然定了计划,葡萄也就死了心了,从进来到目前的5天时间内,打架就打了不下七八次,其中一次因为把对方的手指头掰折了,自己付出的代价就是脖子上留下了永久性的疤痕!几天时间就把这里的作息安排全部打乱了!吃饭时往往是风卷残云般吃了自己的还要吃别人的,上课时确是一上课就睡觉,还常常故意捣乱,弄得老师下不来台,晚上不睡觉,不是把音响放到最大声就是大喊大闹。直到所有人都受不了了,团伙的几个核心人员担心再这样闹下去一方面内部无法正常运转,还担心引起周边居民的注意,毕竟没有谁家大晚上会大音量的放音乐吧。
葡萄以为自己的计策快成功了,但往往事情并不会像自己想的那么顺利,接下来葡萄被单独关进了谈话的小房间,但他在里面还是大半夜大喊大闹,闹绝食,拿凳子砸墙等,这样又过来四五天时间,终于在一个深夜,葡萄被三五个人拽了出来,口中被塞了毛巾,眼睛也被黄胶带狠狠地封了起来,两只手被绑在了身后,然后被几个人推搡着出了门。
葡萄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心想着自己不会被扔到海里喂鱼吧,如果真被扔到了海里也不会有人发现,此时心里充满了恐惧!想喊又喊不出来,眼睛被封住了也什么都看不到,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绝望感到无助!自己不会真就如此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吧。
不容自己多想,就被拖到了楼下,然后塞进了一辆车里面,只能感受到车子的颠簸,却完全不知道行驶的方向,走了很久很久后车子停了下来,然后葡萄被从车里面推了出来,车上的人只恶狠狠地留下了一句话:“敢报警,小心没命!”,然后车子扬长而去。
直到这时,葡萄才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传销团伙把自己当成了对他们毫无价值的废物了,既然无法同化,留着这么一个饭桶有何用。葡萄费了九牛二虎之后终于挣脱了绳索,解开了扎在头上的黄胶带,这才看到自己已身处一片山林之中,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该往哪里走。
喜悦?悲哀?泪水再次夺目而出,葡萄已经顾不得愤怒了,他已经恢复自由了,本应是高兴才对,可不止为何此刻心中更多的是难受,委屈,无声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疲惫虚弱的身体艰难的往山下奔去,大概走了有两三个小时吧,终于看到一个小村子,在经历了整整十五天后,葡萄重新回到了这正常的环境中。
消失了整整十五天之后,终于拨通了第一个电话,报警!
三天后已经回到公司的葡萄,在午餐后突然收到一个陌生号发来的短信,内容很简单:“谢谢你,我们都已安全被解救出来了。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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