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新冠疫情得到控制的时候,我突然得了"突聋",中医名词,西医名词是特发性听力丧失。
住在市医院,看到自己的年龄54岁,突然感觉自己已经老了,仿佛已经脱离了这个时代。这段时间的休养治疗让我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了我的生命历程,仿佛每一个画面像电影一样在我的脑中,非常的清晰。
特别是对父亲的记忆我觉得要写一下,因为我们的父亲去世的早,在我的孩子和家庭中的侄子们,很少提起,不知道他们的爷爷过往。
我的父亲是在我十岁的时候去世的,是得了原发性肝癌晚期发现。发病后在陆军149医院做的手术,手术不久就病重去世了。
1976年,是和我们伟大的领袖毛泽东主席,周恩来总理和朱德同一年逝世。那年还发生一件大事,就是唐山大地震。我们的家庭命运几乎和共和国一样经历着考验和磨难。
在我的记忆中几乎没有感觉到父爱是啥样子的,映像最深的是每次回家听到京剧“智取威虎山”或"现代京剧红灯记”唱腔,就知道他回家了。
成年后当我有孩子的时候,我想一定让我的孩子体验到父爱。可是说真的,我真的不懂怎么做好一个合格的父亲,我想在我的兄妹五个中对父爱的感觉也是和我一样,没啥深刻的记忆。
我的父亲是在那个年代为数不多上学上到初中的人。因为那时候我的爷爷在村上也算有钱人据说有十来亩好田,有两头牛,还雇着一个长工。
在解放后划成份的时候,划的是"下中农"。是贫下中农团结的对象,介于好人与坏人的边缘。
由于我父亲是初中生,那时候文化的稀缺,初中好比现在的本科。他机缘巧合考上了海头捕捞公司,属于吃公家饭的单位。
那时候工人阶级是很厉害的,附近的几个村也少见一个。我的三叔也是初中毕业他的梦想是当兵做一名军人。
由于是”下中农",还有那时候家族中和村里李姓掌权人有家族矛盾,所以一直没有去成,成了他终身的遗憾。
他的一个同学当兵走了,后来一直成长为将军。我的三叔也不错,也是因为有文化成为村里第一代拖拉机手,在那个年代也是很值得自豪的。
在我的记忆中,我的父亲在家的时候很少,捕捞经常出海。回来的时候每次都会有海鲜,那时候的海鲜个大,味道美。
海州湾有一种“黄鲫子”小鱼在春天的时候很肥美,用花生油炸着吃,半个村庄都能闻到香味。现在也许是食物太丰富,这种香味也成了儿时的记忆。
每次父亲回家附近的邻居都知道。因为母亲会把海鲜分成若干小份,让我们兄妹送给邻居,晚饭过后都会来我家坐坐,听听外面世界的精彩。
在那个年代信息闭塞,很少家里有收音机的,能够去外面,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父亲的自行车也是村里第一辆自行车,也成了一道风景,在70年代好比现在的宝马。
有一件事在我的记忆中最为深刻甚至在他死后很多年也不能忘怀。估计 是在我五六岁的时候,春天青草发芽的时候家里买来两只小鹅。
妈妈每天让我用小树枝赶着在门口草地吃青草,长到大约两个月时候,遇到村里混名"二坏"的人。
二坏告诉我说:"你这样放鹅太笨了,你不如用草绳把两只鹅栓在一起,这样鹅就不会跑了,你就可以去玩了"。
我照他说的做了,用稻草绳把两只鹅的脚栓在一起,看了一会,真的不会跑远了,我去玩了。结果下午发现死了一只,在受到母亲的训斥后。母亲把死的那只处理好,晚上红烧,妈妈和我们兄弟姐妹吃了。夜里妈妈生病了,发烧病的很重,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一点毛病也会要人命,一直持续了好几天,都说是吃了鹅肉中毒。
父亲回来了,进村的时候,那个“二坏”看到了,也一起来我家了。他和父亲说是我把鹅搞死了。
主要是我的原因才造成妈妈生病。父亲也许是对妈妈疼爱,一时发怒,把我的裤子扒下来,轮圆了巴掌打了我屁股35下。当时就打的大便失禁,把我打的爬不起来。
这件事在我的心灵上留下仇恨的种子 。第一是那叫“二坏”的人,心中无数次咒骂他的祖宗。一直到现在心中也不能释怀,还有对我的父亲也产生了记恨。一直到父亲死后,我的心中还记着打我的事情。
父亲走了,留下我的母亲和兄妹五个。那时候我哥哥十一岁,我十岁我最小的弟弟才三岁。
也是由于工人家庭,按照当时政策受村里照顾,我们家吃”平均粮”。我们家人口多,只有母亲一个人赚工分,所以母亲每年要养一头猪卖掉。
她把卖猪的钱交给生产队,来抵消工分的不足。在这样艰难困苦的岁月,是母亲含辛茹苦把我们养大。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们兄妹五个都有像母亲一样的优点,都有勤劳的坚韧不拔的不服输的性格,全部成立了各自的家庭。
我的母亲是伟大的,她教给我们要依靠自己改变命运。她一生的操劳中身体也留下病痛,在这里祝母亲大人健康长寿。 哥哥家里已经有了两个孙女,我也升级了做了爷爷了。
此刻,我即将出院,突然感觉到要是父亲健在,他也许会对我说。
“东子,还记恨爸爸吗?”
我一定会回复。
“打在我身上,痛在您心里。”
2020年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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