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一本让人感到轻松快乐的书,但也并不沉重,尽管充斥整本书的元素都是类似于苦难、贫穷、挣扎、抗争、命运等,但作者已经让这些故事十分生活化了。它仿佛有一种魔力吸引你把这朴实的、平淡的书读下去,因为这些才是生活本身,没有意外的惊喜,没有小概率的幸运,我们大多数人始终是大多数人。
《皮囊》——认真活着十几篇文章中塑造了十几个人物,这些故事看似独立又似乎彼此暗中衔接,作者冷眼旁观的地记录着,在剖析任何一个角色的时候都毫不留情。
整本书最喜欢三个故事,阿小与阿小、天才文展、厚朴。大概因为尚未品尝人生的诸多疾苦,只能凭着仅有的生活经验理解这几个人物,因为我们也都曾是心里揣着整个世界的少年。
作者一直都在对比,香港阿小和乡下阿小的对比,乡下阿小和我的对比,文展和我的对比,厚朴和我的对比。似乎有了参照,很多东西才有了价值,被比较让我们得出结论什么更有意义,暗自欢喜或失落悲伤。
香港阿小是高配,乡下阿小是低配,文展极具前瞻性地规划自己的未来并一步步落实到行动,厚朴假装自己是个天才并对此深信不疑直到最后自己也相信这个谎言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几十年后都是命运的loser,而当他们的结局出现时,我们丝毫不会感到意外,因为这就是现实。没有伤心,没有同情,只有麻木,只有接受。
01
迷茫似乎是年轻人的专利,是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不迷茫了吗,并不是,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不会再问这样的问题了。
“我要告诉你的是,困惑、一直找不到未来的大目标这很正常,没有几个人能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可以过怎样的生活,你做好眼前的一件件事情就可以了。”天才文展曾经对黑狗达这样说。
文展像是一个勤劳智慧又勇敢的殉道者,他活得很明白。他的兔唇很丑陋,但丝毫掩盖不了他比同龄人比周围人高出几个层次的事实,以及由此带来的优越感。我不知道他像一个孤勇的斗士一样为自己的命运和现实抗争时,都发生了什么,但确实有一些事情把这个无比清醒的人一步步被打回他原本的归宿。
他的哥哥,既没有迷茫过,也没有清醒过,只是,活着,而已,似乎都比他过得安宁。
命运有时候就是如此残酷,给你一扇看见世界的窗,却从不给你指条明路,你费劲千辛万苦自己杀出一条血路,它早已在路的尽头冷笑着,横亘在你面前的,是一条你永远无法跨越的断桥,此时你才明白,曾经看到的不是风景,而是幻象,是永远不可触及的海市蜃楼。
所有人都告诉你,你有天分,去努力吧,你会成功的。狗屁。
因为成功的人大家自然都看得到,失败的人,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曾为此努力过吧。
可笑,悲哀,但这就是事实,不美好,不热血,但是却是真实的。
到了后来,不迷茫了,不失望了,活着就好了,哪怕没有丝毫活力。
02
生而为人,我们脚踏同一片土地,呼吸一样的空气,但我们并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我们之间有着诸多看不见的界限。
用一本书的名字来说,我们活在巨大的差距里。
想要跨越本身的阶层,想要融入另一个世界,难,太难了。
乡下阿小想走进香港阿小的世界,香港阿小想走进真正的香港,每个人都在一边背弃一边追求着。只是有一天当你发现自己所追求的东西距离自己是那么遥远,仿佛有几辈子的距离时,回头看看,那个曾经你想摆脱掉的世界也已经回不去了,从此,你就是一个没有家的人。
曾经的世界在记忆里模糊不清,未来的世界流光溢彩像是幻境,只有现实是血淋淋的,我们仅有的想象力只能用来假想,以后怎样,来生怎样。
不仅活在巨大的差距里,而且活在欺骗里,更恼人的是,这个欺骗不是别人给的,是我们自己。
没什么办法,我们只能在两个世界的夹缝中活着,假装相信着,假装热爱着。
03
黑狗达完成了所有人的心愿,乡下阿小想要的的城里人的派头,香港阿小想要的的大城市的归属感,文展想要的离开小镇,厚朴想要的更大的世界。
凭什么好事都让他占全了?
因为其他人活得太用力了。
努力没错,但是没有实质的努力,没有方向的努力,容易被击败的努力,虚伪的努力,还不如得过且过,不如坦诚地堕落。
黑狗达是用心在活着,认真地痛苦,脚踏实地追逐,冷眼旁观而又无比热血,一切水到渠成。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真的有一个上帝或者神明般的存在,人在做,天在看,它知道谁忠于梦想,谁心猿意马,谁不忘初心,谁值得拥有最好的。
不用去猜命运给了谁一副好牌,这世界最公平的事情就是从来都不会公平。也不用心生埋怨,命运没有欺骗任何人,骗得了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
沉默处最是喧嚣鼎沸,平静下最是波涛汹涌。从容些,不必那么用力,淡然些,不必那么狰狞,命运从不会吝惜它的赏赐,定会在合适的时间给我们应该得到的。
而当我们站在第三者的视角看自己生活的世界时,其实成败悲喜都很让人感动,无所谓对错,都是很好的。
因为我们会看到,这世界有着很多皮囊,却没有相应数量的真心。
为了侍奉这副皮囊,匆匆数十载。
无论如何,用心活着,不要只剩一副皮囊行走在这世界,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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