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今天去妈妈家，因为下雨，打着伞，低着头，悠悠地在村中小路上走着。忽然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过来：“旭旭，你看这是谁？！”

闻声我回头一看，面前的妇女很熟悉，是学生家长，孩子今年已经初二了。可是不远处的那个男孩我已经不认识了。

“这是……”

“这是你学生呀，旭旭呀。”

“天哪，个子长这么高了？！真是认不出来了啊！”

“个子是长得很高，还是不爱说话。学习也没什么进步。”

“孩子已经很努力了，你也不要太逼他。孩子都有自己的长处，总会有自己的出路的。”

“是的是的。”学生家长满面笑容……

告别他们之后，想起前几天碰到另一个家长。孩子也是毕业两年，今年初二。

她见我特别高兴，直接叫到：“涂老师，我孩子这次考试，语文满分120，考了104。就是数学不太好。”

我一听，特别惊讶，也特别高兴。这个女孩儿的语文成绩终于开始爆发了。

不由得回想起当初教他们最初的情景，最难忘的一节——组词。

记得那是刚开学的没几天，教孩子认“水”字。课本上要求孩子们扩词，我想这么简单的一个字，孩子们还能不会了？于是问，谁会给“水”组词？“唰”一下，举起好多小手，我一看高兴坏了。

我叫了一个，“喝水”，嗯嗯，好。又叫了一个，“热水”，嗯嗯，不错，接着继续叫了一个，“凉水”，嗯嗯，挺好。接着来，“脏水”，嗯嗯，真棒。又叫，“喝水”，嗯？都说过了，不能说别人说过的，知道吗？咦？怎么没手了呢？我鼓励，发动，好好动动脑筋，还有什么水？或者水什么？好，不错，“水管”、“水壶”等等等等，又说出来好几个。至此再没动静。

我想提示提示，常见的总得知道吧？

我开始了——

你跑啊跑啊，跑得你很累，这时候——我拖长声音， 用手在额头处作汗水流下状。我满以为学生会答出“汗水！”那我就大功告成。可谁知，我流汗状作的我胳膊都要酸了，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没有反应。我想我可能表达的不够清楚，就重新来过。

你跑啊跑啊，这时候你就会累，对吧？学生点头说嗯。我赶紧问，那你这时候头上就会……我故技重施，想着这回没事了。我笑眯眯地看着孩子们，一个学生说，我就会睡一觉。其他学生赶紧附和，我就睡一觉，我就睡一觉……一个个看起来还挺高兴的，都以为自己答对了。

我汗…… 我赶紧说，你在路上呢，你怎么睡一觉？天哪，真是扯远了。我赶紧回正题，说：“我们是在用“水”组词呢好不？”

于是乎，又表演一番，这次另一个学生说，我要坐地下休息一会……天哪，我的悲哀啊！我一下子忍不住了：我问的是你的头上就会怎么样，你说坐下休息一会，你的头坐下休息一会啊。学生全部大笑，可是我想哭。终于一个学生说，我的头上就会流下汗水。上帝啊，终于正确。

我鼓鼓气，继续引导。开始了！我张开右手手掌，给学生演示：我今天拿了一个好吃的，你看到了这个好吃的，你就会——我拖长声音之后，嘴巴夸张的吧嗒了几下，看官，你有没有想到什么词语？学生中有人发言，我就会把它吃了！我一瞪眼，拿在我手上呢，你敢吃吗？学生一起摇头，不——敢——。就是，想着你也不敢。不理他们，继续引导，这次为了效果明显点，我把好吃的给具体化了，换成了烧鸡。故技重施嘛，我看到学生的嘴也吧嗒了几下，我心中暗笑，嘻嘻，这下该会了吧？我期待地看着孩子们，一个声音弱弱地传来，我就会过去咬一口……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答的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嘛，我们在用水组词的嘛，你们说的都是些什么啊！不过不能跟他们计较，一计较就别上课了。

我耐着性子微笑着问，你敢过来咬一口吗？学生一起摇头，不——敢——就是嘛，还知道说实话。我接着问，你不敢吃对吧？学生说嗯。我问，那你想不想吃？学生说想——。我接着问，那你想吃你又吃不着，你的嘴就会——我使劲地吧嗒嘴，声音尽可能的大。一个弱弱的声音，我的口水就会流出来。哎呀！不容易啊，终于又出来一个。

我再考虑还要不要继续引导，一想，孩子们多知道点还是好的，就又开始了我的引导历程。“你伤心的时候，你就会——”我一边做苦相，一边用我的手指在眼睛下方做抖动状，这个动作大家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吧。孩子们这次吸取了教训，知道我们在用“水”字组词，一个个在脑子搜索那个什么水来。一个孩子脱口而出，“哭水”！……我被雷倒了，有这词儿吗？见我否定，一个孩子给出答案“眼水”！从眼里流出来的就是“眼水”啊？我后背渗出汗来……见不正确，一个孩子试探地说“流水”。我干脆晕死算了。见还不正确，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我要崩溃了。

我要倒地，我要倒地，常识啊，都不知道？终于，看到没，是终于，对我来说这个终于太不容易了。终于一个孩子小声说“泪水”，幸福啊幸福，孩子给了正确的答案就是幸福啊。

当初我的那群可爱孩子们啊，如今都已经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