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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月,那人(之三)

那年,那月,那人(之三)

作者: 桐柏真人 | 来源:发表于2019-07-12 23:36 被阅读7次

            有人说,人老了的标志之一就是爱回忆小时候的事情。我亦喜欢在闲暇之余,或者看到孩子们玩耍时,回忆我能想到的一切,我没有觉得因为回忆而变老有什么不开心。人生的经历在每个年龄阶段都随着心境在变化,有时候回忆是忆苦思甜,有时候回忆是因为一个人,有时候回忆是因为回不去的过去,有时候是因为心情不好。过去的事情如一坛酒,一直这么酿着,何时喝也不会坏!越久越有味道。

              昨天周未,闲瑕无事,忽然想去看看小时侯和小火伴结伴去谢家河东面的大山上去打柴的地方。

              七十年代中期,我们这里没有山场,家里烧柴是最头痛之事,经常为一冬一春的烧柴发愁。那时没有电,也没有煤,甚至连村前屋后的草皮都被挖光了当柴火。家里烧柴要到东边二十几里地的东部山区去担回。那个时侯大人们都要到生产队去挣工分,我们这些半糙子崽伢做事没耐心,去挣每天三分的工分,顶多也就值上一角八分钱。所以我们这群十三、四的娃儿就成了家里打柴的主力軍。我们一行有七、八个同伴,仿佛年纪,总是在头天晚上约好出发时间,准备好担柴用的工具,鸡叫三遍后,大人就为我们备好了早餐,并叮嘱我们带些红薯,萝卜等食物在路上充饥。春天我们背上长长的竹竿,带上布袋和竹篓,去离家二十多里地的山上去打松果。我们几个来到大山中四散分开,各自趁着吃饱有体力,不敢有半点怠慢,生怕採摘太少回去大人唠叨。我们几个在山中不停的穿梭,像山中的猿猴,一会树下,一会树上,长长的竹杆在半空中拚命敲打在松枝上,树上开裂的松果,随着竹杆有节奏的敲打,黑黑的松果向四周拼命往下落,还有那开裂的大松果中的片状松籽,在松果朝下落的一瞬间,松籽也随之脱离松果,像一个个降落伞在空中随风飘飞。当看到被竹杆敲打一地的松果,还有少量的松枝.松针横七竖八地落满一地,我们又以迅雷掩耳之势从树松干上跳下来,有时树桩把衣服或手臂划破,也全然不顾。有时从树上跳下来摔的人仰马翻,起来伸伸腰,提提裤子,接着捡起地上的松果,心里有一种说不出兴奋和快乐。

              我们就这样从一棵树上转到另一棵树上,从一座上转到另一座山上,饿了就吃一口随身带的红薯,渴了跑到山下田沟扒下喝下牛脚坑里的水,欢快的叫喊声响彻山谷,久久回荡。当我们发现我们的人影还有三脚半长的样子,就会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清理好东西打道回府。因为我们知道,此时不动身,到时空着肚子走到家就困难,更别说肩上还要担着几十斤的担子。

             

            我们一行很快整理好担子,担着我们釆摘的胜利果实满载而归。走在回家的路上,尽管肩上担着六七十斤的担子,脚步却轻快许多,不一会功夫,十几里的山路被我们远远地抛在后面。我们终于又到达每次打柴回来歇脚的乐土一一谢家河小河边。在这里,我们可以洗手洗脸,可以美美地喝上甜甜的小溪的水,大伙还可以在这里分享自带的食物。因为到了小河边只走了一半的路程,大伙需在这里补充一些体力。每次停歇这个时间,我总是沿溪流而上,借口找鹅卵石,为的是躲开同伴们异样的眼光,虽然有几次同伴要主动给我食物,我都一一谢绝了同伴的好意。每次干脆等同伴出发后,我才在最后悄悄又跟上大伙。

          就这样,我们春天去东边大山去釆松果,夏秋去山里割茅草,初冬去大山里用铁钯扒松针。我们一行踩着浓霜而去,踏着烈日和寒风而归。我们相伴而行,我们一起帮衬着,照应着,欢笑着,呼唤着。我们每次都不让一个伙伴落下。有时去的早,走到深山里天才亮,等把柴火抓够了,就跑到附近的乌龟石上去看看。有人去摸乌龟的头,有人去抓乌龟的尾巴,还有同伴拿着石头敲打着乌龟的脊背。我们一起坐在石背上笑着,唱着,跳着,连山上的鸟儿和脚下的溪水也好像在和我一起伴唱……

              四十年弹指一挥间,当我再次踏上这条少年时代常走的路时,我己是一位两鬓斑白的知天命之人!路上不再有撞脸的打柴之人,山谷两边的苍松已有脸盆口那么粗了,底下的松针像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用手一扒,就是一大堆松针。人已不能在山上大踏步前行,秘密麻麻的荆条满地都是,一个人走在里面己感觉阴森可怕了。

             

              我依旧慢慢前行,准备翻过对面一座最高的山,这座山叫天岗,山高坡陡险峻,小时候大人们常说这座山中有个洞,叫名“白云洞”,里面有妖怪,青面镣牙,吞噬过往路人。再看天空,太阳己渐西沉,儿时有关白云洞的神秘色彩,终也未再次去探求,关于白云洞的童话世界也只能放在记忆中去慢慢咀嚼。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再次绕道了响石岩,这个曾经能睡两三人的石岩下面,下雨天还能躲五至七人不打湿衣服的天然屏障,现已被半人深的杂草和野生小乔木遮盖的严严实实,完全改变了模样,我心中此时有一种无名的怪状!

          临出大山的最后记忆,莫过于离谢家河一公里处的乌龟石了。这个在我少年时代的标志性巨石,又一次矗立在我眼前:这块浑然天成的巨石,不仅形似乌龟,而且神似乌龟。乌龟昂起的头,依旧栩栩如生,庞大浑圆的躯体稳如泰山,活像一尊神龟日夜镇守在溪边的山坡上!我找遍龟石座落的所有地方,一度怀疑自己老眼昏花记错了地方,可乌龟石的的确确不复存在。

              后来我终于得到证实,这乌龟石是在修黑堰水库时,需大量石料,这乌龟石被当作石料给炸没了。这一声巨响,也连同我少年时代美好的梦一同给炸没了,少年时代的标志性丰碑,也在这声巨大的响声中坍塌了!

              再见了陡峭的天岗!再见了神秘白云洞,再见了温暖的响石岩,再见了我难忘的乌龟石。这些将永远装进我的记忆里,进入我梦里!

        2019年夏于青海湖

    桐柏真人

    幼时家贫,历经坎坷。杏坛三十余年,无愧我心!<br>现供职于雪人公司管理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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