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心理田老师找我,说给班里两个孩子请假,他们预约了心理咨询,课间操时间要过去做测试,我顿生困惑,这两个学生在开学的这段时间都很踏实认真,为何要做心理咨询呢?田老师和我说一个孩子是陪同,主要是小Y要做咨询,小Y的基本情况我也如实向她介绍了一下:
小Y是一个乖巧、懂事、善良、恬静的孩子,我一直都很喜欢她,多才多艺对人友善,是个颇有天赋的小作家,在网络上写小说拥有上万的粉丝,我也曾鼓励她保障自身成绩的同时,应该发展兴趣爱好。但是在上半年因疫情仅开学的三周,她便出事了。
一天她匆匆过来和我说,有某中学的学生要来学校门口围堵她,还专门建群辱骂她,这些人在小学就欺凌她,她很担心自己的安全。当时我便问她此事有没有告知父母,她说没有,爸爸脾气大,妈妈工作忙不太管她,所以只能来找老师。我先向她对我的信任表示感谢,同时肯定她向老师寻求帮助的做法,但是这件事情不用怕,对方也只是孩子,如果真的要做出格的事情立马报警或者去门卫室打电话,保护好自身最重要,况且每天学校门口很多领导老师,没人敢这么放肆。
安慰过后,她回去了。思来想去,这件事情她虽拒绝告知父母,但是涉及到孩子的人身安全,父母需要了解情况,我打通了孩子妈妈的电话,对于我说的这一切,孩子妈妈几乎不知,在开始惊诧的同时也在讲述小Y姐姐当时也遇到类似的事情,总有孩子去惹事端,说上了大学就好了,保证每天家里大人一定会来接送孩子,保证小Y的人身安全。小Y妈妈将此事描述的云淡风轻,让人感觉出于责任感要来接送小Y,她也是位老师,我认为经验丰富的教师肯定有其合理的家庭教育模式,也没多说什么。
当天我陪小Y出的校门,当小Y得知父亲来接她的时候很惊讶,我编了个理由让她跟家长走了,再后来发现小Y发了条朋友圈“以后我爸接送我上学”意思好像在向某些人宣告你们奈何不了我。那天我其实有些不是滋味,答应了小Y不告诉父母,但是这件事情出于安全只能这样做,我猜测在家里他们应该有好好沟通此事,后来和孩子妈妈聊过一次小Y的情况,觉得放心了许多。
小Y的妈妈是位区重点高中老师,平时看朋友圈能感觉是一位为了学生不辞辛苦、潜心教书育人的好老师,同时她转发的文章多偏向哲学类、社会现状类分析的文章,有些观点颇为赞同,从人格、思想方面我还是很欣赏这位家长。小Y的爸爸只见过一次,高大挺拔,只打过照面而已,但是听孩子不止一次讲过,他爸会打人、骂人,脾气及其不好。
这是在小Y预约心理咨询前,我对她情况的了解。在她和田老师交流后的一天,我见到他俩回教室,因为碰巧是信息课,所以称这次机会想和她聊一聊,一聊才发现这是一个思想能够如此深奥、丰富的孩子,只是因为父母从小没有亲自带由保姆替代了父母的位置,严重不自信缺乏关爱,后来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后,父亲一生气就打骂,母亲工作忙碌,导致的后果长大严重缺乏对自己的认同和讨好型人格的形成,小学时的校园欺凌再加上前段时间别人的辱骂恐吓让这个本在初一已经开始新生活的孩子又一次掉进深渊,陷入童年的阴影。
在和她交流中,她一边埋怨父母一边理解父母,让人很心疼,她说在别人看来的这对模范母女其实并没有多少爱,妈妈为了完成对子女的责任和担当采取照顾她督促他,每当教育完给她的感觉是如释重负,而且及其苛刻的家风家规让她在家小心翼翼,只能在手机上、虚拟世界找寻一丝寄托,而现在检测出来的结果是严重抑郁,还有自杀倾向。听小Y这样讲,我充满心疼。从成年人角度我对她说这可能是老师的职业病,作为老师见得太多没被教育好的孩子,他们有各自的缺陷,因为太害怕自己的孩子走歪所以要求严格,我很理解家长的做法,不用担心母亲对她的爱,责任也是爱的一部分,爱孩子是为人父母的天性。
世界之大,之前有看过这样的社会新闻,有些人天生不爱自己的孩子,我这样对她讲是想给她一些信心少些怀疑。她说目前想提高自己成绩,发展自己的写作和绘画兴趣,为将来做她有选择的人生做好准备,可能会选择归隐山林也说不准,我并没有觉得这样幼稚甚至和他开玩笑说,老师的梦想就是去卖菜,啥都不用想很轻松,她一拍即合,老师我想去放羊,然后我们无奈的哈哈一乐,我们又说放羊和买菜的苦谁又能知道呢?
她的一些心理经历和我研究生阶段很相似,只是她提前遇到了这段坎坷的心路历程,从不同的生命阶段回头来看可能会感谢也可能憎恶,谁都说不准。我对她讲要做的就是积极建设自己的心理,抑郁症是可以被治愈的,并且认可她出现问题积极向老师寻求帮助的这一行为很好,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释放出求救的信号是个明智、聪明的做法。
有的人拥有多少天赋、才华,就会有多少痛苦,孩子们的世界和成年人越来越接近了,这可能也是一种能量守恒。后来我专门去找田老师,寻求这个孩子更多的信息和专业的心理辅导知识,田老师给的建议是,孩子有思想,不请家长也是因为家庭矛盾和成年人的思想不易改变,目前让学生自己调整是第一阶段,并且小Y百分之八十具备这样的重建心理的承受能力,可以给她几周时间进行调整,再不行只能寻求家长配合以及专业心理咨询或是药物治疗。
现在我经常默默观察着她,充满担忧。她的家庭在外人看来光鲜亮丽,父母能提供很优越的物质基础和生活环境,倘若被不理解抑郁症的人听说她如今这样,一定是认为是娇气抑或无病呻吟,但是通过她的讲述,被冷落欺凌的童年让她丝毫没有对自己的接纳,甚至别人羞辱她,明摆着欺负她,父亲打骂她,她都觉得是自己的错,而且不让她看动画片,从小阅读大量经典名著虽给了她深刻的思想,却没有该有的童年的快乐。和她聊天并不觉得狭隘、枯燥、无趣,她很早熟,懂得大人的事情,但是失去的却是拥抱未来的能力,相信童话的能力。
伏尔泰说过:谁要没有他那个年龄的意气精神,就必然有这一年龄的种种不幸。生命的每一时刻都有它独特之处。如果一个人的精神状态与他的年龄阶段不相一致,那他就完全感受不到幸福。在应该感觉爱的年纪,父母却让她们承受暴力,为了“生存”而去拼命迁就和忍让,孩子自然感受不到被爱的温暖,就连做人最基本的自尊也没有。请父母放下高抬的手,勿让一时的痛快成为毁掉孩子利刃。希望小Y这次能够顺利战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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