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刃

一觉醒来，小兰像被人诅咒了。

她中的诅咒是，她碰到哪里，哪里就开刃。

她握起杯子喝水，杯沿划伤了她的手。慌乱中把杯子放下，杯壁上的血还没流到底，胳膊又碰到开了刃的床头柜上的照片，蹭出一道血印。

她疼得嘶了一声，面色苍白，汗滴滚圆。

她穿上拖鞋去找创可贴，拖鞋的边缘划砍进了她的脚心。

待她走到书房，拿出创可贴，脚底已经被血浸湿。

家里没有纱布，她拿起手机不知该打给谁。

手机又划伤她的手。

她崩溃地趴在书桌上，惊奇地发现，书桌没有开刃。

她整个人爬到书桌上，心有余悸。

到了下午，实在有些饿了，她小心翼翼爬下书桌。不敢穿鞋，脚心又很痛，她踮脚，扶墙，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卧室拿了一包薯片，又爬回书桌。

撕开薯片，袋子又划伤她的指肚。

她很疼，可是也很饿，只能忍着疼痛吃下去。

小心翼翼捏着薯片，不碰到薯片边缘，可是每吃一片，舌头和嘴角都被割伤。

吃完了一包，她满嘴是血。

痛到筋疲力尽，她瘫在桌子上睡着了。

梦里，她看见许多过去的事情。

那天他送她一个杯子，说要陪她一辈子。

他们拍的合照，她摆在床头柜，睡前最后一件事是看他，醒来睁眼第一件事是看他。

她喜欢光脚跑，他说女孩子怎么不知道照顾自己，这样容易着凉，生气地给她买了一双拖鞋。

手机里，有他的短信，他的通话记录，他的照片。

他最爱吃的东西是薯片，她却一点都不爱吃。她总嫉妒他光吃不胖。他走后，她一箱一箱地往家里买薯片。

她开始逼自己努力，没日没夜加班。让工作把自己填满，心中的空缺就不那么明显。就是在书房里，她忘记了这个人。

她确实是忘记了，连他的面目和名字都想不起。

只是身上不断疼痛流血。

又醒来，手指，胳膊，脚心，嘴，都完好无损。

阳光透过窗帘，被子不知什么时候被踢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