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叶飘萍
写于2019年4月12日修改于4月29日
有一对夫妻同事,男的是吕梁山里人,女的是北京老三届知识青年,响应上山下乡的号召,到革命老区吕梁山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本该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却在那个特殊年代相遇成了一家人。男的跟着女的从吕梁调到省城,又跟着调到京城,大半辈子过去了,依然是乡音未改。前几年他们夫妻回来时,我们几个老同事一起见面吃饭,又聊起了往事,问他还有没有因为口音的问题再弄过什么笑话,大家都对他曾给我们讲过的面面牌咸盐记忆犹新。
男同事当年和女知青刚结婚不久,回京城省亲,做饭时发现没盐了,丈母娘打发女婿去买盐,当时大约是70年代末,没有超市,只有一些杂货铺卖些油盐酱醋等日常用品。他进了杂货铺,就对着柜台后面的售货员说:“我要买咸盐。”售货员问:“什么牌子的?”男同事愣了一下,从来没听说咸盐还有牌子,看来这京城就是和我们乡下不一样哦,咸盐都是有牌子的。我也不知道咸盐都有啥牌子,不买大颗粒的盐,只买碎面面的盐。想了一下说:“面面牌的。”售货员说:“没有面面牌的,有大前门你要吗?”同事说:“我要咸盐,你给我香烟,我不要香烟,我要咸盐,面面牌的。”售货员不耐烦地说:“不是和你说了,没有面面牌的。”这时同事看见了柜台里的盐,指着盐说:“这不是面面牌咸盐吗?你怎么说没有,欺负我们外地人呢!”售货员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要买盐,哈哈笑了半天。
同事用吕梁话讲来,栩栩如生,活灵活现,让我这儿一转叙,反失了韵味。他夸张地咬着舌头说了好几遍香烟和咸盐,让我们仔细分辨,确实很难听出差异。不要说京城的售货员,就连我们也分不清他是要咸盐还是香烟。
吕梁人说话有些音发出来含混不清,如红和黄咸和香不分,烟和盐不分,难怪售货员听不懂他是要咸盐而不是要香烟。我们和他开玩笑说,你幸亏不是去饭店买水饺,不然你会被人打出来的,因为你说水饺和睡觉别人也是分不清的。听过一个笑话,有个外地人人第一次去北京,看见饭店的饺子就问服务员:“小姐,水饺多少钱一碗?”小姐听成睡觉多少钱一晚,剜了他一眼说:“流氓。”外地人高兴地说:“六毛一碗太便宜了,给我来两碗。”服务员气得大骂“你这个流氓,给我滚!”外地人也不知道就怎么得罪了服务员,说“我来吃饭你为啥让我滚?”
中国话里同音不同意的字词很多,有时语调不同,也会引起歧义,如“问你”和“吻你”,“吃食”和“吃屎”。有时打字时一不留神就会出错,为了不弄笑话,经常要检查一下。不过有些无伤大雅的笑话,偶尔犯犯还是挺有趣的。
同事多少年坚持乡音不变,也实属不易。听他太太说,他现在每年的腊月二十三都要祭灶,没有了柴火灶,也要祭煤气灶。许多传统的风俗习惯他都尽量坚守,大环境小环境都改变不了他的乡音。有时在微信群里,听到他满口的乡音,觉得很亲切,时不时地想起面面牌咸盐还会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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