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作为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之一,无疑是一部文学巅峰之作。它以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爱情发展为主线,讲述了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的盛衰,暗示了封建社会最终无可奈何地走向没落的必然。《红楼梦》的确是伟大的。正如作者曹雪芹自己说的,他写作的目的就是要“使闺阁昭传”。它在中国古典文学里面,带来了一个全新的空前未有的东西,就是对女性的尊重。
《红楼梦》既是女性的颂歌,又是女性的悲剧。这不是某一个女性某一个问题上的悲剧,而是那个社会里青年女性的普遍悲剧。正如鲁迅所说:“悲剧是将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可见,无价值的东西的毁灭不是悲剧,有价值的东西的毁灭才是悲剧。价值愈高,悲剧愈大。
中国封建社会里的男人,大多都不把女人当人,甚至觉得女人低人一等。贾琏和宝玉作为荣国府两个男主人,他们对待女性的态度截然不同,一个是滥情,一个是多情。
人称“琏二爷”的贾琏是贾赦的儿子,邢夫人是他的继母,迎春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他有个厉害老婆王熙凤,是个醋坛子,也是家里的一把手,偌大的一个荣国府,一应大小事宜全靠她操持着呢!贾琏给观众的第一印象就是比较好色,他在女儿出天花之际和多姑娘鬼混;在王熙凤过生日之际和鲍二的老婆勾搭;又连哄带骗的娶了尤二姐做二房,没过多久后又有了新欢秋桐……这桩桩件件,哪个不说明贾琏是个滥情的人呢!
宝玉和贾琏对女人的态度是不一样的,他从小就宣布:“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以及“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得浊臭逼人。”他不喜欢走仕途经济,而喜欢整日扎在大观园的女人堆里,帮她们调制胭脂和缠着吃她们嘴上的胭脂。鲁迅曾深刻指出贾宝玉是“爱博而心劳”。贾宝玉的“爱博而心劳”,从某种意义上讲,其实就是多情!他敬黛玉,是因为黛玉不同于宝钗和别的人,从不劝他走“仕途经济”的路。可以说,黛玉是他在这个大观园里唯一的的知己。这是他们爱情的基础。然而,大观园里住着一大群美人,就像一个相对独立的女儿国。宝玉是这个女儿国里唯一的男性公民。他的爱不是单单给了黛玉,还有宝钗、湘云、妙玉、可卿,还有袭人、平儿、晴雯、香菱。这才是真正的贾宝玉,多情的贾宝玉。
贾宝玉多情中包含着对女性的同情和尊重,而贾琏对女人的爱是出于欲望,两下对比,高低自现,喜欢是占有,而爱是克制,警幻仙姑对此还有进一步的解释:“如世之好淫者,不过悦容貌,喜歌舞,调笑无厌,云雨无时,恨不能尽天下之美女供我片时之趣兴,此皆皮肤淫滥之蠢物耳。如尔则天分中生成一段痴情,吾辈推之为‘意淫’。‘意淫’二字,惟心会而不可口传,可神通而不可语达。汝今独得此二字,在闺阁中,固可为良友;然于世道中未免迂阔怪诡,百口嘲谤,万目睚眦。”
警幻在这里将“淫”的义涵作了区分,即认为“淫”有两种:一种是“调笑无厌,云雨无时”的“皮肤淫滥”之“淫”,一种是“天分中生成一段痴情”,是一种“意淫”,“意淫”属于精神领域。贾琏属于前者,贾宝玉属于后者。
如此看来,贾琏之滥情与宝玉之多情,真是有云泥之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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