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林病了,病床上的他手上插着针头,还没有从手术中苏醒过来。他得的是胃癌,春节前几天,吐了一口血之后晕倒在家中。
有好心人在水滴筹上发起救助捐款,看着照片中的鹿林和全家的合影,年轻的老婆和四个未成年的孩子,一家人看起来温馨幸福。
鹿林,圆明园画家村最早的那批画家之一,今年59岁,山东莱芜人。毕业于山东的一所艺术院校,当过老师,后来辞职来了北京圆明园画家村,圆明园画家村拆迁后,他又来到宋庄,呆了多年后,最后在辽宁盘锦安家。
在水滴筹上看到了鹿林的一些家庭信息,无车无房,无社保和商保,年收入3-10万元。仅凭这点收入,鹿林要养活全家六口人。
捐助目标是20万元,大概因为鹿林在艺术圈的名气,很快一天之内就完成了捐款数额,很多捐款人都是宋庄这边的艺术家。
我写过好几篇文章,写的都是画家村画家的生病与早亡,这也是我在宋庄住了三年之间发现的一个比较特殊的现象。2017年那一年,看到的这种消息最多,先是一个画家得了肝癌去世了,后来是一个策展人得了肝腹水失去了劳动能力回家养病,家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哥哥,哥哥也帮不上什么忙,每天能做的只是给他送一口饭,让他维持生命。
这里的艺术家大多没有医保,他们很多人也没有这个意识,完全是在裸奔,加上不羁的生活方式,熬夜抽烟喝酒,吃饭不规律,精神紧张不开心,都是造成身体失控的原因。
照片上的鹿林太太很是年轻,看上去比鹿林至少小了二十岁,真不敢想像如果鹿林走了,一个年轻女人带着四个年幼的孩子怎么过下去。
虽然筹款很快到位了,鹿林也从ICU进入了普通病房,但后续的生活其实还是很难。
看着鹿林的四个孩子,一个女孩、三个男孩,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生这么多孩子。我猜想他是不是一个基督徒,或者他就是单纯地喜欢孩子。
想起前些天看的一部黎巴嫩的电影叫《何以为家》,片中的男主人公12岁的男孩在法庭上起诉自己亲生父母,起诉的理由就是“为什么生下我”。影片的结尾是他即将出狱时跟法官说的一句话:“我希望她别再生了,”说完,镜头落在妈妈再次隆起的肚子上。
赞恩是家中长子,与父母还有其他六个弟弟妹妹挤在一间肮脏狭窄的房间里生活。每天睡觉的时候,几个孩子七摞八摞地叠在一起,别说上学受教育,就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没有。
父母甚至记不起大儿子的年龄,在法医对赞恩做了身体检查之后才推算出他大概是12岁。赞恩只有11岁的妹妹,身体刚刚发育,来了月经,就被卖给了邻居开杂货店的老板,后来因为难产而死。其他的几个未成年的孩子更是如猪狗一样的生活,年幼的孩子一只脚被绳子拴在门框上,手里胡乱抓着能够到的吃的东西往嘴里送。
尽管如此,母亲再一次地怀孕了,好像怀孕生孩子这件事成了一件家常便饭。可他们只知道生,不知道养。父亲总是躺在一张破沙发上抽着烟,无所事事,母亲追打着反叛的赞恩,最后赞恩因为不满妹妹那么小就被迫嫁人而离家出走。
整部电影赞恩都是苦着一张脸,只有最后一个镜头的时候,拍照片的人让他笑一笑,说这张照片是护照照片,他可以拿着这本护照偷渡到瑞典,此时的赞恩才张开嘴露出了笑容。
鹿林当然与影片中的父母不同,他是爱孩子的,只是不知道鹿林还能不能看着这几个未成年的孩子长大成人。
【无戒学堂】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