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起来得很早,她不仅要洗衣服,还准备洗被子,床单,换被褥。昨晚和大椿疯了很久,被子肯定不干净,但没有上次拆被子的那种纠结,那种心寒,无奈。结婚几个月了,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做女人的快乐,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却又想歇斯底里大叫的狂潮,让她久久回味,像过年吃到的可口美味。收捡好衣服,准备扯被子时,她拽被子的手停下来。大椿像只猪似的睡得正酣,桃红的手在厚实的屁股上推了几下,推到一堆肉球上一样,晃了晃,又恢复在原位。没用,她就拎着篮子出门了,多睡就多睡一会吧,男人累了,过几天还要累哩。
她去了大河边。太阳才露出半边脸,树枝上的叶子渐渐密起来,依旧嫩得透明;河面上飘游着一缕缕的雾气,远远地看过去,像一块块抖动的纱巾;一群鸭子在被一阵呯呯的锤衣声惊吓到了,展开翅膀扑楞楞似要飞起来。
河边的石头铺上有人了,她比桃红还要早。
桃红这时才后悔没有带洗衣凳,她以为没人比自己还早,甚至觉得应该等大椿起床后,不慌不忙地拆完被子才来。走近时,她认出是队长家的儿媳妇春花,手起棒落,那浑身似要爆出的肥肉也一晃一晃的,她身边的篮子里衣服不多。桃红蹲下身子,立刻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这是很好闻的香肥皂味道,不像自己用的是洋肥皂,有股腥味。用香肥皂洗衣服,桃红还是头一回看到,要是有人这么说,她是不会相信的。人和人不好比,她感到有些自卑。
春花将一件洗好的衣服扔进篮子时看到了桃红。“你就是桃红吧?。”春花笑着打声招呼。
桃红点点头。春花朝桃红脚边的篮子瞅了一眼:“怎么就洗这点衣服?”
还没等桃红接上话,有人接上了。“小家庭呗,还有多少衣服?”来的是二姐,明月媳妇。
桃红歪过头,见到她袖头是卷着的,裤脚也是卷着的;肩上的扁担高翘着,一头勾着洗衣凳的腿,一头勾着水桶。她的一只手死劲按着面前扁担,一只手拎着后面的水桶,努力保持着天平的均衡。
见此情景,桃红说:“我本来应该和你一样的,大椿睡得死,摇不醒他,只好先过来赶过头,想不到春花嫂子起这么早。”
春花在水中摆着衣服,嘴巴没停:“看看桃红多会体贴大椿。我估计昨晚肯定是他骚累了,男人甭看他嘴巴说得像钢钻,从女人身上滚下来立马就变成蚂蝗了。”
二姐放下担子,将洗衣凳如扳罾一样放入水中,呯地击起一阵水花。她的嘴巴像机关枪没忘扫向桃红:“是不是?快坦白交待,你怎么把大椿弄成蚂蝗的?”
桃红的脸通地红了:“尽听她瞎说,你问问她哪里来的经验,她是不是经常这么干的?”
春花说:“女人不这么干还是女人么?那不变成木块头了,除非是跟丈夫不和的女人。”
桃红想解释,可解释不清。不过她倒是觉得春花说的有道理,这男人确实是这样的。她还在想,大椿此时可能还睡得正香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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