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那天,心情异常愉快。打开电脑,登陆QQ空间,随意浏览,竟看到了一个令我胆战心寒的消息:杨老师于今早凌晨两点逝世,让我们祝愿他一路走好。顿时一丝悲楚掠过心扉,“老师才36岁啊!他家境不好,还有几个儿女在上学。连手术费也是同学们捐献的,就这样安静地走了......”
记得我们在积极备战中考之时.,班主任因有事被调走了。杨老师就当起了我们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在我的印象中,他恪尽职守,为学生默默地奉献着自己.他抑或早己把我们当做了自己的儿女罢,不然怎么会在原本煎熬难受、多愁善感、情愫频发的季节里给我们送来初三一年的欢声笑语?又怎会在自己一心一意、无微不至地为我们付出颇多心血的同时竟不知不觉地染上了肺病?
“湖水是你的眼神,梦想满天星辰,心情是一个传说,亘古不变地等候......”一首《心愿》在初三离校之际成了专属于我们的骊歌。传递着我们之间的美好祝愿。曾记否?您当年亲自组织指导了这次大合唱,您说《心愿》会成为我们的班歌,将同学们进入九年三班时的初衷一直传承下去,您也说过,九年三班是一个团结的集体,如兄弟姐妹,共同守护着这个大家庭。为此,同学们特地将队形排列成“心”字形,排练了很久。当我们夺得全校合唱第一名时,您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我觉得那是您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刻,而如今,这首骊歌即将成为追悼会上的安魂曲,依旧是那些熟悉的面孔,却怀着铅一般沉重的心情,也看不到当年的那个组织者了......
灰暗的天。排徊着,彳亍着。
8月29号的追悼会如期举行。听说几乎全部的同学都出席了这场追悼会,只有我,独自躲在某个角落默默哀悼,希冀老师能够原谅我的缺席......
斯人己去,往事却在脑海中愈加清晰。那是中考的前夕,当时大部分考生寄宿在宾馆里。依稀记得那时刚从宾馆里走出来就下起了毛毛细雨,杨老师为了让我们早点抵达考场,快步走到在路边等人的几辆三轮车旁,与车夫们讨价还价。“五个人四块!”“不行,那太便宜了!”车夫嚷道。"大哥,时间紧,五个人四块钱!”杨老师争辩着。“你以为车不烧油啊!六块一口价!”车夫不耐烦了。“我们有很多人,集体搭乘的”。话音未落就被车夫打断了。“关我啥子事?不坐拉倒!”司机不耐烦地把头扭向一边。雨越下越大。我们撑着伞跑向老师。不知道最后是怎么谈妥的,最终同学们一个个被三轮车送去考场,老师全身己经湿透了。后来才知道,车钱全部是老师垫付的。更让我不安的是,老师知道我晕车,才选择和我一起坐车的。
一切终于结束了。我迈着铅一样沉重的步伐走出考场,心头似有一座大山压着。苦战三年都白费了,还有什么指望啊!不知道是怎么和其他同学告别的,我独自走在小遗上,脚踩在落叶上,咯吱咯吱地响。平时熟悉的一切变得如此陌生。连老师迎面骑来的自行车都没有注意。他面带微笑对我说:来,我载你一程。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一路上,我们都沉默不语。只有稀疏的汽笛声从身边划过。最终还是他先打破了寂静。“唉,终于可以放松一下啦。这次考得不错吧?”他笑着问道。此时的我不想再谈论该死的成绩,真想跳下去,一个人冷静一下。好半天没作声。“以你的平时表现,考上华附应该没什么问题的。”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语重心长地说:“放心。会考上的,要自信一点,就算考上普通高中也要拼出一条血路......”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没有他人在场的谈话,也是最后一次。这种及时的安慰和鼓励使我刻骨铭心。
过了些日子,我接到杨老师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他按耐不住地兴奋:“考上啦,华附!”我的血一下窜上了头,不知为什么,当时却是出奇地冷漠,“嗯,那又怎样?”然后挂上了电话。我不知道您当时是什么反应,现在想想当时的话,觉得自己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事情过去了很久,但我经常会回想起那时的情景。杨老师,您是否知道,我很悔恨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您教会了我如何学习,如何尊重别人,而我却在不经意间伤害了您。请您在九泉之下原谅我的幼稚、任性......
2012年农历七月初七,我心中永远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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