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围的房间,像一本本书一样,纷纷有人走入。
而我,则是第一个走入其中的人。
书很厚,里面住着我不认识的人们;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看着很忙碌。到来的人纷纷住进我熟悉的房间,那些房间,有一些曾是我住过的小屋;我谙熟每个房屋里的布置;每个早晚我打走廊里而过,听到屋内很细小的响动,都能很清晰地知道是在哪里挪动椅子,几个人,碰翻的杯子多少钱等等。
住在房里的人像是过年了,为自己的一餐精心准备了一番;两个人的桌子太小,被鸡鸭鱼肉各种菜碗挤满;一个肉做出了几种不同的菜,喝酒的人显得有点迟钝,不知道该吃什么菜好;喝酒的瓷碗倒了又倒,喝酒的人不停的拿掉筷子,拿走又放回来,拿走又放回来,……一个人自娱自乐;吃饭的人趴在了桌子上,她显然不应该打那么满碗饭。
“吃不完,倒那乌龟吃吧。”喝酒的人说。
吃饭的人白了他一眼:“它是你祖宗!”
两个人的饭不欢而散。
我去睡觉,两个人一直吵架。
女的骂男的“乌龟王八蛋”。
男的说,我便是那乌龟,给自己弄了个背不起的壳!
这一晚着实漫长,吵得人睡不着觉;我走了很远的路,一路有马,向我而来,到我身跨,便加鞭而过,驰入极夜;两个人这年,龟年膏味十足;之前过的年,我从未走这么远的路过,这两个人大年夜,我走了一个晚上,我走了他们过年回来,所有翻过的山,和那些不为人知的路,我身平一次走这么远路,料想遥远的山村,我还要再走回去一趟,直接累坏在床。
这晚上,我没合过一次眼,不时还有人来敲门;我希望他们下次直接走进来,不要再敲门了。
有人敲门,问我有没有房间,她说的是多余的房间,给她借宿一晚;我没开门,大过年的,说话忌口,伐人欢心。
我跟她说没房间;其实楼上有些没人住的房间,很久以来一直空着——但我仍然说,没有房间。
她说就住个天亮,天亮便走。
我说真没房间。
她咿呀走出橙子树,见天还在落雨,又哆嗦折回来敲门,不信我。
我依然没有开门。
这个倒春寒的小南夜,赤纸千户,富雨浓花,只要有人提她,都会或花或雨,固执地伴随着一起乍现;她一个人的小年夜,操碎了极多人的心!
天亮我去楼上,一个个房间敲门。最里面房间住着一个孩子。她一直就住在那个小房里。她睡着。她听不懂我说的话,我没有叫醒她。
这个小房,她最喜欢的就是那个窗,开在橙子树上央。
我在窗外,种上一排排橙子树,橙子围上空有一片梯田,一扇田字窗格,开在梯田上;所有马匹都乘树央而过,金缀,刹那银空,不可回家。
这是独一无二的橙子围风景。站在路上,你可以看见收割的人。
有一少年,不分昼夜,正从很远的地方赶来。我要出一躺远门了,昨晚这夜,实在慢长。我度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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