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这个特殊的春节假期,每个人都有足够的空闲,去总结过去的一年或者更长的时间,让那些感动或者伤感的时刻,把时光沉淀的年轮熏染的多姿多彩,熠熠生辉。
于我而言,印象很深的一件事,是去年过了四次生日。
跟现在的孩子每年郑重其事过生日不同,在我们老家,人只有六十周岁以后才大张旗鼓的祝寿。小孩子是没有过生日这一说的。当然,不说不等于不过,一般是只过不说。
那一日,妈妈一般会悄悄的做一餐面条,碗底卧上两个荷包蛋,端到我的面前。吃着吃着,忽然发现碗底居然有荷包蛋,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两眼放光后就甩开腮帮子大吃起来。却不会注意到旁边妈妈慈爱注视的目光,也不会听到那几不可闻的喃喃自语,又大了一岁,吃吧吃吧,快点长大。
及至大学、工作以后,才开始被别的同学朋友带着,装模作样的过生日,一般是三五好友胡吃海喝一顿,有时也一本正经的交换礼物。有人惦记总归是高兴的,但有时候也会有一些别别扭扭,总有一些经营的味道在里边,不如小时候那些无言的生日自然。
眼看着已过不惑之年,能在心底掀起巨大情绪波澜的事情是越来越少了,生日这一天也慢慢的顺其自然,越过越淡。
去年在家里过了两个生日,阴历生日和阳历生日。生日那天,早上在家吃顿面条,然后出门上班的时候,孩她妈叮嘱一句晚上回家吃饭吧,在家里再吃顿水饺。这个生日就算过了。
有时候,她也会笑吟吟的问我,要不要送你礼物啊?要不要买个生日蛋糕啊?一看就假的不得了。当然,有时候也会有礼物,一双皮鞋,一根腰带,一件领带或者衣服,也都有过。
想想刚恋爱刚结婚时,每到对方生日,就郑重的不得了,鲜花、红酒、大餐、精心准备的各种礼物。现在真是没法比了。随着鲜艳的玫瑰花逐渐换成了餐桌上的熟牛肉,生日这一天的大张旗鼓也逐渐化为每一日的细水长流、月白风清。反倒是儿子的生日成了全家高度重视的大事。
去年的第三次生日,缘于阴差阳错的美丽误会。我们那个年代,身份证上的生日字段许多都是阴历日期,跟现在不同。一些工作原因见过我身份证的新朋友不清楚,于是有了第三个生日。
那一天,在阳历日期里过了阴历生日。白天收到祝福短信时,我心里一乐,不忍拂了兄弟美意,回一声谢谢。没想到离谱的事情晚上才发生。
晚上,一帮朋友早约好了在湖边露天烧烤BBQ。下午刚过了一场小雨,空气里透着湿漉漉的凉爽。暮色方起,两个大烧烤架里的木炭正红,有人忙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烤这烤那,有人端着杯子拎着瓶子到处找茬,暖溶溶的笑语随着湖水的柔波四处荡漾。
蓦地,耳边传来了生日歌熟悉的旋律。正诧异间,两个小妹笑盈盈的推着大蛋糕过来了。“农哥,有一句话憋一天了,祝你生日快乐!”原来,这居然是一场早有预谋的生日聚会。意外的惊喜让我莫名激动,失手打翻了身前的高脚杯。原来,无论哪个年龄段,人都是会感动的,也需要这种朋友间真挚的关心和挂念。
三层高的蛋糕切开后,一个小兄弟一会看看蛋糕,一会瞅瞅我脸,一脸的不怀好意,眼看着就想动手,被我瞪了回去。然而最终还是没有躲过,被一个小妹抹了一脸的奶油妆。
当晚大醉。
第四个生日,源自一个遥远的错误记忆。就在生日前后几天,收到了来自老同学的生日祝福。我们大约有十六年没见面了吧。她每年都会在这几天给我发祝福短信或者微信,有的时候对,有的时候差几天。
她是我的中学同学,又在济南一块读了四年大学,后来去了外地读研、工作。她的生日我是清楚的。我准确的记得,她比我小六天。她大约只记得我们日期很近,但具体是哪一天记不清了吧。
有时候,一些不方便见面的朋友,可以通过各种方式互相问候、互相开解、互相安慰,也是生命赐予的一种别样温暖。
严格意义上,这不能算过了一次生日。然而,我无比珍惜这一次只有一个微信祝福的错误生日。于是,我固执的认为,去年过了四次生日。

江湖策马,东篱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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