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摘下我的眼镜,仔细端详。
自初二以来,就开始戴眼镜,尽管现在度数基本定型,但是我知道,这个人类精妙的小发明,有可能陪伴我一生。
想到它要陪伴我一生,我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就如同现在人人手机不离手一样,没有人想过失去它后会是什么样子。
然而,这个让我习以为常的东西,在那个懵懵懂懂的青春时代,却是一个困扰。
可能小时候打电动游戏的原因,五年级开始,我就发现自己近视了。
看着黑板上老师的粉笔字逐渐变模糊,我既难受又焦虑,难受是因为看不到老师的板书,导致部分内容跟不上;焦虑的是,如果戴眼镜了,在同学和村里乡情的眼里一定会觉得很“奇怪”。
那时候,40多个人的班级里,戴眼镜的应该不超过3个,如果戴了眼镜,会让其他同学觉得“与众不同”。而在我们老家里,戴眼镜被说成是“四眼”,是一个很不好的词。这让我对戴眼镜有一种强烈的排斥感。
因此,即使近似看不见板书了,我依然用听力去记录老师在黑板上写的内容(老师有一个习惯,板书时同时会把内容念一遍,我就记下来了)。
就这样一直熬到初二,中间尽管出现过几次面对看不见黑板无法回答老师提问的尴尬,但是还好,成绩没有因此落下来。
初二暑假去堂姐工作的城市里完,那天傍晚走在街上,看到河流对面斗大的四个模糊的字眼,我告诉我爸和堂姐大伯们说,河对岸那四个什么字?我看不清楚。
这时候,家人才意识到我近视的严重性,让我赶紧去县城里配了副眼镜,从此我如重获光明,见到了一个清晰的世界。
带上眼镜后,我慢慢适应了。然而,我的焦虑还时常环绕心头,我担心度数会越来越高,镜片越来越厚。
上高一时,看到一老师带的眼镜,圆圆的镜片已经快像两面哈哈镜,一次课间我问他多少度,他说1000多度,我觉得以后我就会变成他那样。
那时候还听说,度数超过600度就是高度近视,会遗传给后代,以致于后面我和女生交往的时候都会关注下对方有没有近视,如果两个人都近视,遗传给下一代的概率会更高,真是甜蜜时的烦恼。
如今,眼镜已经和我的生活融为一体了。
现在近似手术也比较成熟,但我没有摘掉眼镜的打算,觉得这样,挺好。
但是,每当想起自己青春时期诸如上述的困扰,我还会有点颤动,现在想,当时怎么会被这样一件事儿困扰呢?不应该专注于更重要的事情吗?
是的,当时就是被这样一件事困扰了,我想在我们的人生每个阶段,在别人看来是落在头顶的一粒灰,在自己心头就是一坐山。
这件事也提醒我自己,面对别人的困扰时,不要轻易用自己的感受妄加评判,他的处境,他的经历,我也未必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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