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个火

我小的时候，人们是用火柴来点烟的，现在几乎没有人用它了，除非是在宴会上才能见到。其实现在抽烟的人也已经很少了。

你或许还认为在大街上向人借个火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但任何一个曾在大街上向人借过火的人，听完我的经历，都会认同它并轻松。

那天晚上，我在国贸商场楼下站着，手里拿着一只烟吸一口，可是身上没带打火机，我便在那儿等着，直到看到一个体面的中年男人向我走过来。于是我说：“劳驾，您能借个火给我吗，我想点根烟。”

“打火机？”他说：“当然可以。”然后他把手伸进羽绒服的囗袋里摸索起来。“我记得囗袋里有一个来着。”他继续摸索着，“而且我明明记得就在下面的囗袋里的。请等一下，我再看看包里。”他开始翻看他的包，包里的夹层他都翻了一遍，可还是没有打火机。

“要不算了，就不麻烦了。”我说：“这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麻烦，我一会儿就找到了。我记得它就在我身上的某个兜里。”他在包里翻了一通又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把手伸进一个又一个小兜。他的表情开始有些急躁起来。

“真的不用麻烦了，我并没有那么想抽烟，您也不必如此上心。”我说。

“我记得有一个绿色的一次性打火机的。”他一边说一边又摸向裤兜，并且已经开始激动了。“一定是我那个儿子，他总是偷偷翻我的囗袋，把我的东西偷偷拿走，他要是拿走了打火机，点火玩儿，我非得让他屁股开花。”

我郑重其事的对他说：“真的不用找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吗？您没必要这样，这让我很过意不去。”

“不麻烦，你等一下，我再看看屁兜，我平时不往屁兜放东西，但也说不定。”

突然，他发出一阵狂喜的嘟囔，把手从羽绒服的衬里抽出来。

“找到了！”他叫道：“给你！”然后他把手伸过来。

灯光下，我看到他手里拿着一包绿箭牌囗香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