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黄死的时候,我还是挺忧伤的。那么活泼泼的一个生命,说没就没了。
蛋黄是一只鹦鹉,全身鹅黄明亮,娇美之极。原本,它的到来只是为了陪伴凯旋。凯旋也是一只鹦鹉,它披了一件翠绿得要滴出水来的衣服,还有着好看的黑色燕尾,特别帅气,有着将军的气概。
凯旋的到来是去年五月的一天。它原来的主人把它赠送给我们时,随同而来的有鸟屋两栋,粮食一堆(好像几年都吃不完)……他真是富贵人家的少爷。没过多久,我们就去集市上挑选了蛋黄回来,给他作伴。
但是,八月末的一天,在我们开窗喂食时,凯旋飞了出去——他似乎并不是有意飞出去,离开后好几天,他都在家门口附近徘徊、停留、鸣叫。我们无能为力,想过把蛋黄也放飞,但委实不知道这笼子里长大的小鸟该如何在自然界获得生存(对凯旋,我们也有一样的担心,但只能祈祷)。
就在我们想来想去犹豫不决的时候,孩子小姨从网上又买了一只灰色鹦鹉过来,说是给蛋黄作伴。然而这一次并没有迎来我们想象中的和谐局面,这两小只一见面就掐起来,你瞪我,我瞪你,你啄我,我啄你,气氛极其剑拔弩张。一个周末,我们外出归来,发现新的那只已命赴黄泉——我们不知道是打架打的,还是给的食物太少以至于她们的嘴巴啄不到——死因成了个迷。
又没过两日,蛋黄也奄奄一息。我们竭尽所能,终究还是没能让她活过来。
对凯旋的离开,我只能祈祷。对新的那只我似乎还没建立起感情,对蛋黄的离去,却犹为感伤。过去的日子,一家人围着喊它名字的好时光,历历在目。尤其是它,默默见证了我努力改变的那段心路历程。
于是,我就变成了祥林嫂。
“小优,蛋黄死了,怎么办?”
“小优,你说它为什么会死,下午看它还好好的,死得太莫名死了。”
“小优,会不会是因为她的同伴死了?”
“小优,她们会不会是饿死的,渴死的?一定是我们太粗心了,给的食物和水不够多。”
小优(小火花)的头正埋在书页里,可她依然不时抬起头来回应我。我知道她在读梅子阿姨的《神秘的鱼多多》,晚餐时,她就告诉我,快读完了。
这会儿,她已洗过澡,穿着睡衣坐在床上,读书的最后一部分。
终于,她合上了书本。她安心地抬起头来看着我,认认真真地对我说:“妈妈,这本书讲,万物有裂痕,有生离,有死别,让我们学会告别,学会离别。”
我讶然——这真不像一个九岁孩子说的话!与此同时,我也释然了——得到和失去,生命的道理就是这么简单啊!于是,我开始感到欣然——我的九岁的孩子,她能从书中悟出这样的道理,还能把它运用到实际中了——她长大了,她会读书了。
我很认同地说:“你说的很对。”
“嗯,来笑一个!”她甜甜地笑了,露出浅浅的酒窝和磕断的小门牙。
我看着她的笑脸,心里暖融融的,也跟着笑了起来。所有的伤感瞬间消失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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