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无痛的我,舒服了好多。
然而没多长时间,护士进来给我上了催产素。
渐渐地,我熟悉的疼痛感又再度袭来。
也许我这些药物真的很对我身体的胃口,阵痛一波波袭来,步步高升,越来越难以忍受。
每隔一段时间医生就来给我检查一次,等我开了五指,她就准备好,把我推进了产房。
进去之后,我有点吃惊。
产房并没有我所想象的那样空旷白净。
我对面的墙上,有台电视机。四周的墙上贴了大大的卡通蘑菇和绿草,还不时地有可爱的小动物出没。
真的,就像幼儿园,特别可爱。比待产室好看多了。也许是为了让新生的宝宝能更快乐些?也许是为了激发妈妈们的母性?也许可爱的东西能安抚人心?
但唯一做不了的,就是给我镇痛。
我叫了我的先生进去陪产,因为过于信任他而没有请导乐,现在看来,这是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导乐,百度百科上的解释是:“导乐”一词出自希腊文“Doula”。国外医学界惯常将有过生育经历、富有奉献精神和接生经验的女性称为“导乐”,专司指导孕妇进行顺利自然的分娩。这个词是上世纪90年代引入我国的。导乐大多从有生育经历的优秀助产士中选拔,经过特殊的课程训练上岗,“一对一”地指导产妇分娩,为产妇打气鼓劲,还要为产妇进行心理疏导,帮助产妇克服恐惧心理。
想进一步了解的话,可以打开百度百科看看【导乐_百度百科】
为啥说没请导乐是错误的决定?
我先生,他是一位男士,不只无法了解我当时需要承受的痛苦,而且当他听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我的能掀翻屋顶的、五官扭曲的痛苦喊叫时,他的内心不只紧张,估计都要崩溃了。
并且由于陪我产检听课时,他由于没有兴趣,整个过程都在打瞌睡,他也就完全不知道如何提示我去进行拉玛泽生产呼吸法【拉玛泽生产呼吸法_百度百科】,而只会在不恰当的时候叫我用力。
医生看我暂时还生不出来,就出去了,只留下我先生陪我。
这下坏了!
在我先生的“指导”下,我越来越痛,把自己的手臂塞嘴里咬都没用。
我把自己的手臂啃出了两排深深的牙印。
这个时候,我只渴望有人能拿把利斧,把我腋下的肋骨劈开,把我宝宝带出来——我终于明白,神话里腋下生子的故事,应该是真的。
或者,有人能来一脚,马上把我踹下18层地狱。
但是内心崩溃却强装镇定的我先生,嘴巴里却不忘数落我:
“你怎么不听医生的呢?怎么不用力?”
痛得早就把拉马泽生产呼吸法忘到九霄云外的我,此时既无力又崩溃,开始觉得这个男人怎么对我的痛苦如此无动于衷,他是如此的面目可憎——不是因为他,我何须遭受如此折磨?!
强烈的疼痛之下,理智会被完全放弃。我心中的恨,暗暗地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
在我等待的过程中,偶尔会有护士进来看看我,而每次她们进来,我都要问:医生什么时候来——我渴盼医生,就好像渴盼救世主一样。
一两个小时过去了,医生终于回来了。她对我说:
“别喊了,你喊得那么大声,隔壁产房都听见了。等会没力气生怎么办!”
我泪流满面,这是痛的:
“我不想啊!真的好痛!医生您能给我剖吗?您帮我剖腹产吧!”
如果我能下床,我一定会跪下来求她,哪怕这与我的人生准则多背离。
医生边给我检查边说:
“你已经开八指了,加油,很快就可以了!”
我心中又重新燃起希望,听从着医生的指挥,一边流着冷汗,一边掉着泪珠,一边咬着嘴唇,在适当的时候用力——尽管非常痛——我骨折过,骨折的疼痛比不上此时疼痛的万分之一,尽管我还上着无痛。
现在的我,好像全身都被锤子锤扁了一样,极度难过。
突然医生紧张起来:
“羊水混浊了,马上准备剖腹产!”
那时候的我,却松了口气,上手术台,就意味着医生可以很快救出我的宝宝,而我,死不足惜。
如果我死了,就解脱了。
如果医生问保大保小,我一定要保我宝宝。
正胡思乱想间,医生对我先生说了一句话,令我至今感动:
“她已经尽力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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