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她的手,细腻柔软。真想就这么一直握下去,再不松开。
虽然同在一个办公室好几年,可能有多少机会握着她的手呢!今天不同,今天是她的新婚嫁日,他得以有机会上前握住她的手,向她表达新婚的祝贺。
可是他不能长握,因为她身旁还站着她的新郎。那个其貌不扬的小伙子,看得出来今天满心得意,真让他有点嫉妒。
嫉妒他也许没有道理,因为,因为自己已是有妻有子。
自己明明该为她高兴的,因为她终于有了终身托付的对象,找到她的幸福。虽然他有点愤慨,觉得她身旁的小伙子和她站在一起,个子不高,五官平常,根本就配不上她。但他不能不承认,小伙子一看就知道是那一类本本份份勤奋务实的人,是那一类值得女孩子信赖和托付自己的人。
她今天是多么的漂亮啊!身着洁白的婚纱,头上戴着一副淡黄色的冠冕。冠冕下面是姣好细致的面容,耳朵上一副珍珠耳坠,摇曳多姿。脸部向下是圆润的肩和丰满的胸脯,婚纱包裹着高高的乳房,在腰际处收紧,渐渐的又流水般地舒展开,在地面形成瀑布的裙裾。
是美丽的仙子,还是端庄的女王?都是。
其他同事招呼着他朝大厅里走,他答应一声,步入婚礼厅席。
大厅内灯光璀璨闪烁,正对着门口的巨型大屏幕上,一对新人身着大红的古典礼服,正浅笑盈盈地面向来客。屏幕下面几个红色大字:“祝xxx和xxx喜结良缘百年好合”。屏幕前是一个长长的T台,铺着红毯,T台另一头用鲜花装饰成一个圆型拱门。几十个圆桌席分布在T台两侧,桌上已布上了凉菜。
他和同事穿过人群,找到他们的宴席位置,坐下。他看了下时间,18:30分。婚礼请柬上的开宴时间是18:18分,但大家都知道,宾客稀稀落落进来、相互招呼,通常真正的开始时间是19:18分。
他看看桌上的酒水,一瓶白酒一瓶红酒,都是中档水准。今天的酒店,在A市来说也属于中档偏普通的规模,不过交通位置比较便利,两家外地亲戚,可租一辆大客车来参加婚礼,并方便停车。大屏幕上的她,身着凤冠霞帔端坐着,与刚才穿着洁白婚纱在门口迎宾的她相比,是另一番风味。屏幕上的新郎,站在她的身后,一手搭在她肩上,喜上眉梢。
“哼,这小子逮了便宜”。他暗暗撇嘴。
“唉,终于嫁出去了”。他们邻桌的一个中年妇女,也许是她亲戚,正对着身边的人说话。声音飘进他的耳朵。
他听了有点扎心,跟同事说了句:“我出去抽根烟”。
他走到大厅入口处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掏出一支烟,点燃。缓缓地长舒一口气。
透过大厅的玻璃门,他可以看到在门厅里迎宾的她和新郎,而她并不会注意到自己。
“我这是怎么啦?这么心绪不宁。可不能让同事瞧出点什么来,更不能失态。一会尽量少饮酒。”
“这几年,我不是也一直希望她能尽快将自个嫁出去。她容貌清秀,善解人意,而且工作认真细致,可在婚事上却一拖再拖,喜事姗姗来迟直到今天。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心中逐渐有了她的影子的呢?”
他再次点了支烟,幸好这位置在角落,大部分来宾又去看热闹了,烟味不至于呛到别人。烟是好东西啊,疲倦的时候可以提神,紧张时又可以舒缓神经。心绪不宁时,似乎只要一支烟在手,马上就能恢复思考能力。
“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关注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的呢?”
他说不清。几年前他跳槽进入这个单位时,她也刚进入单位一两年。开始只是欣赏她容貌清丽性格温柔,后来发现她居然写得一手好钢笔字,做事也是细致周全,柔中有刚,再后来发现她居然有点文学功底,与自己有点情趣相投。她在单位是个小字辈,工作中喜欢向他请教。他也乐得解答她,享受她“李工、李工”的声音。
感情是渐渐产生的,潜移默化中进行的。他逐渐关注工作之外她的一切,眼神中也有了些异样的神情。她“李工、李工”的叫声,声音中充满信赖和依恋,他渐渐陶醉于这温柔的声音,并有种对他撒娇的错觉。
不过他不会让她知道他的感受和想法。又能怎么样呢?他比她大十岁左右,家中也有温柔的妻子和上小学的儿子。每个周末回到G市的家中,在妻子儿子围绕和温暖的灯光中,他知道这是属于自己的实实在在的幸福,他无法抛却的幸福。在家中偶尔也会想到她,想她此刻会在干吗?
可又能怎么样呢?错过了时空的两个人!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自己的想法都不能让她知道。即便两人到了同一时空中,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会有故事发生。
不过他怀疑她是知道的,特别是有些时候,他觉得他们的眼神中是有语言交流的。
“别了,从今天开始,别了!”他知道所谓的“别了”,不是指空间的别离,而是自己必须与过去的心境做一个别离,进行一次割裂。
“李工,婚礼快开始了,你怎么还坐在这?进去吧!”张大姐经过门口时,喊他道,目光中闪烁而过的,他仿佛看到的是一丝理解与同情。
他不由一惊,掐灭烟蒂,站起身来。
“别了”,他再次对自己下了决心,迈步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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