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二班班主任姓王,女的,个子不高,有点胖,是从邻村嫁到我们村的。经常手里拿着一根一米长的竹杆,打到身上很疼。有一次,王老师正上课,外面有人找。王老师出去和来人说话,猴子从后面悄悄跑过来,给我和黑军的脖子里都放粉笔,我和黑军发现后和猴子打闹起来。王老师进来后看见我们三人扭打在地面,很生气,不由分说就用竹杆在我们三人的屁股上各打了几下,罚我们站在门外,我的屁股疼了好几天。后来只要在村里遇到王老师,我们都会远远地躲起来。
黑军的家境不好,他的母亲得过一场大病后,疯疯癫癫,时好时坏,他父亲经常喝酒骂街,黑军时常受饿。我每天早晨上学前,母亲都让我多带一个熟红苕给黑军吃。在我小时候,熟红苕就是早餐。
猴子的父亲在城里的钢厂上班,经常回来给猴子带好吃的,猴子经常炫耀,有时也拿来少量的给我们俩吃。
记得有一天早晨,国庆节假期刚过,开学没有几天,学校通知老师和高年级学生下午到村里的砖厂干活,高年级指小学四年级至六年级三个班。小学一年级至三年级三个班放学回家,下午不用到校。那个时候,学校每星期都会搞一次开门办学活动。据说塬下面的学校,初中生每星期要开门办学三次。
小学生到砖厂干不了重活,班主任领着,找一堆土,规整规整,丈量长宽高,或者数砖,有些调皮的学生经常把农民刚做好没烧的泥砖弄坏,惹来不少骂声。
最后一节课下课后,猴子很神秘把我和黑军拉到一边,让我俩跟他走。我们三人来到鲸鱼沟边一个土坎下面。猴子四下张望无人时,从书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根香蕉,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真实的香蕉,以前都是在画报上见的。金黄的香蕉弯弯的,像月亮,又像小船,还像镰刀,散发着浓浓诱人的香味。
黑军的眼睛睁的又圆又大,眼里闪着亮光,看起来特别精神,没有一丝睡意。
猴子慢慢地把香蕉剥开,他拿着,让我们每人只咬一口。黑军先咬了一大口,把一个香蕉少半个都吞掉,轮到我时我也咬了一大口,留给猴子只剩一点点。
猴子也不吃,手里举着小半截带皮香蕉,不断地询问我们好吃不好吃,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我慢慢地咀嚼,香蕉进到嘴里,感觉甜甜的,软软的,香香的,滑滑的。我当时感觉这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
黑军已吃完,眼巴巴看着猴子手里一点香蕉。我连说了两三句好吃,黑军也不住点头,说了声好吃。猴子很得意地把余下的香蕉吃完,要扔香蕉皮时,黑军一把抢过,躲在一边啃起香蕉皮。我和猴子看着黑军的样子,笑得在地上打滚。
也许是猴子带来的香蕉勾起了我们的食欲,那天回家的路上,黑军不断说村东头王老倔家的大枣又大又红,肯定好吃。自从上学后,我们三人已经改邪归正,再没有祸害过人。经不住黑军反复说,我们三人绕道来到王老倔家。
王老倔的真名已记不清了,反正打我记事时,人们都叫王老倔。王老倔的家距离村子七百多米,如一个孤岛游离在村子之外。王老倔弟兄三个,王老倔为老大,老二在新疆建设兵团已成家立户,老三在陕南是一个国营厂的干部,也在当地成家。多年前老二老三回到老家,隔了不长时间就把王老倔住的老宅扒掉,扩大了宅子地,相互紧邻盖了三院大房。前后用了一年时间,依次是老大老二老三家,三个院子内部是相通的。这在当时引起了轰动,据说为此事老三回来找人给村里打了一口吃水井。老二和老三的房子到现在一直也没人住。王老倔的父亲有三个儿子,到了王老倔这一辈,王老倔只有一个独苗儿子,远在新疆建设兵团工作,已成家,四五年才回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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