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雪

望雪（图源网络）

十月份的时候隐隐约约就听到雪落人间的消息，我盼望着、盼望着，盼望着她的到来。转眼，十二月都到了，绵州的雪还没走进我的窗户。

前几天偶然窥见峨眉金顶的雪落了，心中更加悸动了。

去年的这个时候和好友一起去爬了一次雪山，在那里，时间缓慢地流动，雪花轻巧地飞扬，目光所到之处无一不是银装素裹。今年多有闲事缠身，少了那份山高水静远足踏雪的乐趣，但心中总还是念着，想着岁末将至，若不见一面多么遗憾。

下雪的日子总要和老友挂着边。

很喜欢乐天的一首五言，“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淡绿的米酒已经酿好，烧红的火炉微醺。夜晚的雪要来人间看看，你要来我这里小酌一杯吗？每每在下雪天我都想到这首诗，想到曾经少年做过的梦。

岁末将至，敬颂冬绥。煮酒温茶，满饮此杯。大雪将至，万事顺意。不知道在哪里看见的句子，觉得很好，在年末的一封信中我摘抄了下来送给友人。我和她说，我想和她一起去看雪，不必走远，近处就好，西岭的雪，峨眉的雪都很好。经了一场雪，洗了满身的尘，新的一年顺顺当当。

“好像变成雪啊，这样就可以落在先生的肩上了……”

“若是先生撑了伞呢？那就落在先生的红伞上，静载一路的月光。”

“若是先生将雪拂去……”

“那就任他拂去，能在他的手掌上停留一刻，便足矣。”

这是平川雄一郎《仁医》里边花魁野风的台词，看完觉得舌尖滚烫，我也就一并说给了友人听，也不知道她是否会默默感叹一句我无病呻吟，尽爱一些酸唧唧的词。

不过，细细想来若有机会变成雪，我想我还是会拒绝的吧。雪花虽好，终敌不过这世间风情。我生来好奇，舍不得在还没看完这世上的欢喜离合就在阳光下消逝。我还未细细品雪落下的声音，还未伴我之好友窗前赏雪炉边沏茶，还未听见有人在雪中贴着耳畔唤一声卿卿。

果然，我是贪心的。不想变成雪，却总想着要在雪天里做好多事。

笔尖的声音沙沙作响，我望了眼窗外的夜色，雪还是迟迟未到，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在友人下一封信来的时候一起造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