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对面,是一间不足5平米的半旯门脸,来自河北的老板娘小柳正在和丈夫忙活着摊煎饼。小柳负责摊饼,打蛋,丈夫负责打下手,收钱,许是常年累月如此过活,配合默契分工明确,丈夫偶尔偷懒划拉一下手机,拉下口罩深呼一口气,嘴里嘟囔着:“南方又下大雨了”,这个时候一定免不了被老板娘呵斥几句,他也是讪笑着讨好搭腔:“不碍事不碍事,小兄弟是老主顾了”
黝黑溜圆的铁锅上面“呲啦”一生丢上一坨面,老板娘迅速摊开,拿起鸡蛋一磕一打,平敲几下又悠悠的摊开,待到鸡蛋微熟泛黄,薄脆的面饼已经被烤出了浓浓的杂粮香,一块薄脆,葱花飞舞,酱料刷来回几次翻转,老板娘会撒上一小撮黑芝麻,迅速折叠,平切,装袋,递到我手里,烫烫的,一大口下去,热气弥漫了眼镜,但浓浓的满足感涌上心头。我想深夜食堂里没有煎饼亮相,实属败笔。
网图我是知道的,夫妻俩以前在一个餐馆做活,小柳传菜,丈夫负责后厨打杂,偶尔帮厨师长买点菜,说是买菜,八成也是厨师长看这两口子太辛苦想给他们减轻点负担,又来一起攒够了钱,日子虽忙,但我看得出,他们眼里有光。
“乃们那个地方太穷了,吃水都不得劲,不像这里,随时可以洗澡”小柳呵笑的,据他们说,再苦两年,就把家里上小学一年纪的女儿接过来。
因为铺子干净,很多加班累垮的白领小姑娘扫视一圈后径直奔向这个散发香气的铺面,老板娘也会非常细致的给爱干净的她们套上两个塑料袋,以免酱料洒出。
“前几天我见到一个小姑娘累哭了,递过钱手都是抖得还不说话,眼泪哗哗的流。”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跟男朋友吵架哭的?”老板娘白了他一眼,插过来一句,丈夫没接话。
小柳说现在年轻的小孩压力也大,他们还挺羡慕我俩悠闲自在的小生意,每天都有搭讪说老板娘你收徒弟吗,一般这个时候她说:“乃们没文化,你们多好,有空调吹到日子发钱”。
早高峰的时候,有人迎着太阳,逆光而行,不过同样的都是一脸没睡醒样子的男男女女。而夜幕降临,光鲜亮丽地欢闹一整个黑夜之后,也一定会有人路过小柳的摊子时买上一个煎饼果子,慰劳被酒精折磨一个通宵的胃。
八点刚过,夫妻俩张罗着收拾,小柳还埋怨丈夫毛手毛脚打翻一盆没有用完的辣椒酱,平时没有那么早,许是老家的女儿放暑假来了,夫妻俩想好好张罗一下,看到锅瓦瓢盆角落,躺着一只粉色耳朵的小熊,许是他们为女儿精心准备的礼物。
“小兄弟,对不住了,今天你没吃上”,因为我刚刚把最后一个煎饼果子给了风风火火跑过来的姑娘,就像是老板说的,累垮的小白领。
“没事,我减肥呢”我也讪笑一下。
突然想起一段挺长的话“是谁来自江河湖海,是谁安家陋巷街头,又是谁背负或大或小的寄望与艰辛,为他人奉上吃食,在吵嚷的岁月里让人心安。”什么样子的食物可以让人心安,来填补空乏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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