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聊童年（三）——放牛“忧乐”记（下）

漫聊童年（三）——放牛“忧乐”记（下）

（二）放牛“忧乐”记（下）

        常言道:“一回生，二回熟。”当第十次放牛的时候就没有那么紧张不知所措了，可是孤单和害怕还是伴随左右。那两头牛和我熟识后也不再那么欺生了。在牛悠然吃草的时候，我也可以望着天空的白云猜度着七仙女的行踪，有兴致时就随手摘几个野榛子，采几朵野菊花。可是童年的快乐太需要有人分享了。十来岁的我还是渴望有人和我一起分享放牛的乐。

        又是一个炎热的下午，我在二姐的再三叮嘱下，独自一人把牛赶到离村子最近的山顶处，牛儿欢快地吃草。我没有了最初放牛时的害怕和手忙脚乱，很悠闲的采来大把大把的野花，编成个花环戴在头上，然后，把童年仅有的一点幻想发挥到极致，一会儿觉得自己是带着翅膀的小天使，向人间播撒花瓣雨，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是可以施魔法的精灵，转个圈吹口气，眼前就是想实现的事物。唉！可惜一个人的游戏总是缺少点什么似的，不一会儿就没了兴致。我就只好“对牛放歌”，把自己所熟悉的歌曲循环唱，可惜会唱的太少了，三言两语唱完了。怎么办？我灵机一动，编歌词套着唱。有一首新疆儿歌“我叫图伊拉，生在天山下，从小爱爬山哟，采来雪莲花。”还有“采蘑菇的小姑娘”“拾稻穗的小姑娘”被我改编成无数个版本，唱了一遍又一遍，包括“歌唱王二小”也被我编成欢快现实版的。刚开始羞怯小声哼哼，唱着唱着忘乎所以了，放声高歌，于是整个下午，那座山就成了我“演唱会”的舞台，我家的两头牛就是我最忠实的“听众”，童年时的孤单竟如此容易就被小小的快乐所俘虏。

        后来“对牛放歌”这事儿不知怎的传到了村里，便时常有邻居见我就逗“小百灵，唱首歌来听听呗。”羞得我后来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唱歌。

漫聊童年（三）——放牛“忧乐”记（下）

      终于有机会和同村的小伙伴一起去放牛了，那也是我“放牛史”上最“惊心动魄”的一次。

        这次放牛的地点是离村子较远的山上，离庄稼地也远，四头牛做伴隐在灌木丛里吃草。我们五个孩子一时间成了山间“霸主”，派一人放哨，其他几个人分工不同，有人去摘核桃，有人去摘毛豆，有人去捡柴。不用猜，我就是放哨那个，察看“敌情”，顺便看看牛们的身影。我心里十万头小鹿乱撞不停，不停地东张西望，树叶呼啦一下都以为有人来了，生怕给逮住了。我为了消除紧张，就哼起歌来，我仅会的几首歌都哼完了，我姐和同伴都还没回来。“肯定她们被抓住了，这可怎么办呢？”一想到这，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慌乱不已时，她们几个说说笑笑回来了。哇，收获满满啊！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取笑我是胆小鬼。管他呢，有美味吃了，胆小鬼就胆小鬼吧。

        我们把毛豆用薄薄的一层土埋起来，然后在上面架柴点火，在火自由燃烧的间歇，我们就找个凉快的地方，剜核桃吃。小伙伴拿起带着青皮的核桃，把尖锐锋利的小刀扎进果柄处，轻轻一别，核桃就从中间剜成两半，再把那半个核桃，用小刀沿着核桃仁的边缘旋一圈，就把果仁和皮完美分离。剥去淡黄色的薄薄的外皮，白嫩嫩的核桃仁，迫不及待的放进嘴里，脆生生，甜丝丝，香喷喷，真是无比美味啊！那真是我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核桃了！核桃吃完了，自由燃烧的火也熄了，扒去外层的火灰，毛豆荚依然是绿的可爱，拿起一个豆荚，顺着豆荚的脊背线，轻轻一捏，“啪”炸了，伴着一股热气，烧的手生疼也舍不得扔，一边鼓腮吹着，一边左右手来回撂着，最有意思的是两只脚也一起一落来回的跳着，活脱脱一只受惊的小猴子。哈哈哈……好不容易吃到嘴里了，还没顾上品味就到肚子里了。现在已经忘却了究竟啥味儿，反正觉得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毛豆了！

        快乐总是一晃而过，太阳已经偏西。我们几个人开始去寻找自家的牛，我跟着我姐爬到一处山岭，地势略平，绿草丛中，开着火红的野百合花，我采了一大把，手举百合花迎着夕阳，微微的山风舒爽的抚着脸颊，连绵的山岭如同波涛起伏，引人无限遐想。

        我正在自我陶醉，我姐已经找到牛往我这边走来了。我们原想找到牛后，让牛们边吃草边下山，牛来到我身边时，我突发奇想，想给牛打扮一番，就把百合花插在俩牛角间的盘绳上，我家的牛本来就毛色棕红，加上插花，我觉得更好看了。却没想到危险随花而至。我随着这头牛走，姐姐看着另一头牛。邻居家的牛也慢慢转过来了，突然，邻居家的“灰黄”牛疯牛般冲我这边跑来，我打了个趔趄刚回过神，却没想到它弓着身子，低着头直撞向我家的“棕红”，我家牛一看那架势，也不甘示弱，迎头抵斗。越斗越凶，根本停不下来，几次我家牛不战了，那“灰黄”抬头一看，就又气势汹汹冲过来，我家“棕红”脖子都出血了，吓得我们几个年龄小的都哭起来，从来都没有见过牛斗的这么凶过，不知道为什么？最怕牛抵斗时掉下山崖，那可要挨要命的打啊！几个回合，“棕红”头上的花掉了，邻居家的“灰黄”竟也安静了，终于化险为夷了，我们几个琢磨半天才明白过来，可能是那红花惹得祸。后来，才知道斗牛士为什么要拿块红布来斗牛。

      牛在八十年代初的农村，是农家极贵重的生产工具，犁地、推磨、拉车，最苦最累的活总离不开它。我亲眼看到我家的牛秋天接连几天犁地，肩头都磨出血茧，眼里蓄满泪水，它仍是默默地承受，卖力干活，我唏嘘感叹不已。至今一想起那天下午，因为自己无知差点害了我家的牛，仍然心有余悸。

      一个人放牛的日子里，我还对牛背过古诗文，也背过英语单词课文，研究过地质岩层，思考过历史，畅想过未来……

        光阴终将逝去，放牛的忧乐却封印在记忆的深处！

（童年的故事，精彩待续）

漫聊童年（三）——放牛“忧乐”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