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纱》是毛姆的作品,这是以中国为背景的长篇小说,创作于1925年。这部作品依然保留了他力透纸背的笔触,尖酸刻薄的风格,还有极其敏锐的人物内心的洞察力,每个人设仿佛是摆在桌上任其细细解剖,无处遁形。
故事讲述的是,容貌娇美而又爱慕虚荣的英国女子凯蒂,在母亲的安排下参加各种舞会结交上流人士,然而选择过多导致错过不少,妹妹先自己订婚,母亲怒不可遏,负气接受了生性孤僻的细菌学家瓦尔特的求婚。她离开了上世纪20年代伦敦浮华而空虚的社交圈,随瓦尔特远赴神秘的东方殖民地——香港。对婚姻感到不满和无趣,凯蒂开始悄悄与令她芳心摇动的香港助理布政司查理·唐生偷情。面对不忠的妻子,瓦尔特提出要她随同前往霍乱横行的小镇行医,凯蒂向查理求助,然而情人的面纱揭开,爱情的真相与人生的意义将她的天真击得粉碎,当她在广袤的世界里,目睹了生活的残酷和人性的光辉之后,才真正获得了心灵的宁静与对自我的救赎。
凯迪在一个功利而且母亲过于强势的家庭里成长,这对她的性格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父亲贾斯汀勤奋,韧劲十足,才华横溢,但是缺乏上进心,贾斯汀夫人十分蔑视他,丈夫不得志,不得已把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只有嫁给杰出的男人才有可能过上幸福的日子。凯蒂任性,自尊,又缺乏头脑,为了摆脱母亲的冷嘲热讽,避免做妹妹的伴娘,草率结婚,对于婚后要去的东方世界也充满了好奇和期待。在这样极度空虚寂寞的情况下,展开了自己的婚外情。
瓦尔特是个温柔,腼腆,刻板的人。面对妻子的出轨,他头脑清醒,冷静,不动声色。他设法要带她前往霍乱高发地,以此报复,然而知道妻子怀孕,他并非生父之时,他还是放过了自己,放过她。安排她回家。他爱他的妻子,用他的话说:“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为了欣赏你所热衷的那些玩意,我竭尽全力,为了向你展示我并非不是无知、庸俗、闲言碎语、愚蠢至极,我煞费苦心。我知道智慧将会令你大惊失色,所以处处谨小慎微,务必表现得和你交往的任何男人一样像个傻瓜。”他的爱卑微到尘土里,然而没有开出花来,对他来说,能有机会爱这样的女人他已经心存感激。他十分清楚,妻子的情人是不可能弃家庭不顾的,以至于在这样的刺激下,凯迪跑去找查理,得到的只是冷冰冰的回复还有撕破面具的恐惧。
对于凯迪这样耐不住寂寞与孤独的人来说,去到霍乱地应该足以让她生不如死。可是,瓦尔特是始料未及,在那个地方她非但没有无聊透顶,甚至还如鱼得水。凯迪跟修女们和被救济的孩子们相处和睦,在那个每天都面对死亡的地方,有这么一隅是充满欢乐祥和的修道院,在这个狭小的世界里,凯迪学会了善良,亲和,包容,仁慈,然而这些本能仅仅是藏在每个人的内心,此时才得以唤醒,因为面对这些孩子们,她没有办法不柔软起来。
凯蒂得知自己怀孕后,他们首次摊牌,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学会了重新认识这个世界学会接纳自己,学会了遗忘过去,她不想离开霍乱地,虽然一开始瓦尔特带她来这边让她忍受折磨,没想到在这边她过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好,她希望他可以得到他的原谅,没有等到这一天,瓦尔特便死去。关于瓦尔特的死,一直是存疑的。从军医的话里得知,他到底是感染还是故意拿自己做实验无法得知。在别人看来,这都是为科学牺牲的,是一个以身殉职的烈士。然而,在凯蒂看来,“瓦尔特是因为心碎而死。”凯蒂从来没有爱过瓦尔特,只求他原谅自己的背叛与过错。可她得到的只是瓦尔特临死的一句,“死的却是狗”。这句话在文中没有解释,凯蒂甚至还问过霍乱地的海关韦丁顿,他只是说出自于戈德•史密斯书写的诗歌——《挽歌》,大意是一个好心人领养了一只狗,他们关系一直很融洽,知道有一天狗发疯将人咬伤,在大家都以为人会死的时候,结果狗却死了。
在修道院的日子,凯蒂自以为是迅速成长起来的,然而内心却也是矛盾,瓦尔特死后,凯蒂在修道院长安排下回香港,查理妻子前来迎接被要求跟他们夫妻同住,因为丈夫的死,她被上流社会接受并认可,甚至被当成女中豪杰,毕竟能这么勇敢的前往霍乱地无疑是自寻死路。而对于凯蒂来说,她有足够的幽默感演好这个谦逊,端庄的角色。再次跟查理重逢时,凯蒂没有干净利落的一句再见,就彻底得跟过去分道扬镳,而是宿命式的再次失去冷静自持,在欲望的陷阱里不能自制,看到这里实在是为其自甘堕落而怒其不争,可是这就是血淋淋的人性啊,每个人都将自己想象得如何悠然洒脱,然而更多时候却是欲望的奴隶。作为读者,有时候也需要挣脱面纱,一睹世界之真实。
凯蒂面对瓦尔特的刻板无趣,懒言少语,生活一团死水。沃尔特的这副面具无法看得清楚,情人查理的出现弥补了凯蒂内心的欲望和爱的缺失,深信遇到真爱,并天真以为可以托付终生,谁知不忠恋情败露后,残酷的现实就是试金石,查理虚伪,圆滑,世故的真是面孔被呈现出来,凯蒂深知自己不过是他寂寞时候的消遣,生活的小插曲,查理最先撕破了假面,而沃尔特那副刻板的面具随即变成了阴森的威胁。在修道院长的眼里这样冷漠的男人,竟是如此细腻,温柔,体贴,尤其是对孩子的时候。人生在世,总有太多副面具,揭开那一刻就是真相的时刻。
毛姆的文字总是让人思考到灵魂深处,揭开人性的层面,会有如梦初醒般的感觉。
凯蒂父亲直到最后等到了凯蒂母亲想要的工作,然而凯蒂母亲没有等到这一天,这个一辈子都活在妻子的威力和压迫下,总也没有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的可怜男人,被凯特要求跟其向往工作地,跟她一起生活,她要把她的女儿养大,不想要父母这样的人生,也不像让孩子像自己。“我要她成为一个自由自立的人。爱她,抚育她,而不是为了让她将来跟哪个男人睡觉,从此把这辈子依附于他。”
凯蒂的经历已经让她学会了怜悯和慈悲,她不清楚未来等待着她的是什么,但是心里准备好了无论发生什么,都可以用轻松乐观的心态去迎接。梦里依稀出现的那条小路,她沿着它一路前行,此时这条路越来越清晰,她知道是通向安宁的路。
真正的成长即获取人生真谛,拿是一条漫漫长路,人世太过于混乱,随着我们降生,长大,身心太容易被蒙上一层层尘埃而瞧不清楚,也就是毛姆所说的生活的“面纱”,然而随着我们不断成长,这些神秘的面纱被一点点一张张揭开来,直到返璞归真的那一刻。在成长中学会爱整个世界,学会自爱,也在爱中不断成长。
“所有的精神羁绊都见鬼去吧,留下的只有一个自由奔放的灵魂。”有了自由,我们也就有了无畏地面对未来的勇气和得到内心深处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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