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年代》五 - 草稿

再说连香出了大门，直接就去红斌家，不巧红斌家铁将军把门，大门紧闭，吊一把大铁锁子，连香这才慌然大悟，哦，人都到地里去了。

《疯狂年代》五 - 草稿

去那块地里呢，她犹豫不决，是东边，还是西边，对我得先去东边看一看，现在正是深秋，谷子、糜子、荞麦都成熟了，社员们热火朝天忙着收秋。

她走到半道正碰见铁蛋和笑面虎拉一架子车荞麦，她问，三叔，笑面虎听见有人喊赶忙停下来，哦，大侄子媳妇，有啥事，你见红斌了没有，铁蛋，暗喜，心想好戏开场了，他不等笑面虎回答，赶忙说，红斌在地里收荞麦，连香瞪了一眼铁蛋，小声说，我没问你，多嘴……，招呼也不打一声，往东去了……。

铁蛋和笑面虎，十分尴尬，面面相视，笑面虎也说铁蛋多嘴多舌……，然后二人拉着驴套的架子车，到场上卸荞麦去了。

再说连香不紧不慢来到荞麦地里，红斌正和一群男女社员拔荞麦，她走过去说；红斌，你新伍哥找你，快跟我回去，红斌给边上正在拨荞麦的中年妇女说，婶子，我先回去了，哦，去吧，去吧。

一路上，红斌问，嫂子找我啥事，你新伍哥正和猫蛋在我家里，就你父子反映的问题找你证实，红斌吓了一跳，必究他味着良心，和铁蛋导演了这场，陷害猫蛋的大戏。

如果就此罢手，他和铁蛋身败名裂，如继续下去，必究一切都是假的，他有生一来，从没说过假话，从没想到要陷害谁，但不把猫蛋拉下来，几个出身不好，黑五类子女就要遭秧。

他们的所有计划就泡汤了，他咬咬牙对，无毒不丈夫，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你在想啥呢，红斌猛一惊说，嫂子没想啥。

正巧铁蛋，和笑面虎卸完荞麦迊面走来，铁蛋看见连香和红斌一前一后走来，他眼睛狠狠盯了一下红斌，四目相对，红斌，点了一下头，坚定了他按计划进行的决心。

他好像打了一剂强心针，跟在连香屁股后面想，见到新伍，猫蛋怎么应对。回到新伍家，只见屋里烟雾腾腾，烟屁股扔了一地，新伍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只顾抽烟。

猫蛋坐在小板凳上，也在抽烟，不过猫蛋抽自己的羊群烟，心思重重，见他俩进门，猫蛋抬头看了一眼红斌没有哼气。

新伍说，回来了，连香说，抽，抽，往死里抽，这屋里呛的再能站住人，她边说边搭起门帘，屋里空气越来越紧张。

四人各怀心思，谁也不说话，连香倒了几杯茶水扭着屁股出去了，屋里三人谁也不看谁，新伍、猫蛋还是抽烟、抽烟、抽……，新伍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昂起头又吐出一连串的烟圈。

《疯狂年代》五 - 草稿

开口说，红斌，你现在当着我和猫蛋的面，把铁蛋、猫蛋和你，怎样合谋一块定计，打我，猫蛋、铁蛋当着你的面都说了些什么反动话。

一字字，一句句，说给我听，如有半句假话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知道说反动话，是什么样的结局，什么样的后果……。

红斌本来信心满满，听了新伍一席话，他脑子乱了，原来想好的话，全忘了，这时猫蛋抬起头，用眼睛死死盯着他，一言不发，心想我盯着你，看你怎么编着瞎话陷害我。

红斌躲过猫蛋愤怒的目光，说，唉，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事都怪我不好，当时他们商量打你，说些不利革命，和不利团结的话我没……。

人常说，听话听音，锣鼓听声，猫蛋一听话味不对，猛往起一站扔掉烟屁股，指着红斌的鼻子大骂，你个瞎怂，我和谁商量打新伍哥了。

新伍忙说，猫蛋坐下，让红斌把话说完，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包子底下是虚的，对，红斌，别怕继续说。

红斌看了一眼新伍又接着道，你们在村里一块破四旧，挖祖坟，砸文物，猫蛋表面跟你干，但心里旧的思想观念，还在作怪，背地里表时对你的作法不满，但不敢明言。

那次平坟，虽然你们救了他，他并没有被感动，为什么？因为全村人的想法和他一样，一个人连祖宗都不认了，跟着他干，还有什么前途。

新伍插话说道，这是他的想法，还是你……新伍哥你听我把话说完，猫蛋抬起头，红着眼睛，大声吼道，你就编吧，红斌又继续道，你和文攻、武卫坟地救了他，他并不领情……。

铁蛋对他说，如果新伍不领你们连夜去坟地，你那能让蛇咬，新伍救你，实在是救自己，你想他如果不救你，一个是良心上下不去，二是平坟出了人命，上级、村里、家属怎么交待，再是蛇咬后痛苦谁来受，医院花的钱谁来出？还是你又受罪，又花钱。你返而把带给你痛苦的人当成恩人，你再好好想想……。

《疯狂年代》五 - 草稿

造成伤害你的罪魁祸手是谁，猫蛋一听铁蛋这么一说，对有道理，我咋没想到这一层，把带给我痛苦的人当成恩人。

于是他动摇了，说那怎么办，说一千道一万，人家还是救了我，你们要我怎么办，别忘了，现在人家在利用你，干些得罪人，大家不乐意的事，他躲在你身后，把你当枪使 。

做下成绩是他的，得罪了人是你的，犯错误了，一脚把你蹬了，对是这么个理，所以你必须学会自保，当面对他客客气气，一切照办，背后要有自己的主见。

只有这样，才能进退自如，工作也搞上去了，哥们弟兄也对付了，咱明一套暗一套，作个两面派，给自己留条后路，不要撞倒南墙连土担。猫蛋哦，我明白了，泥水匠，两面光，对是这个理……。

铁蛋又说，他救了你，你选个日子，必须在晚上，把他们几个请到家里，表时感谢，炒菜敬酒，等到他喝的似醉非醉，然后……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新伍说，那说反动话，哦，这件事，你不提我倒忘了，他们就一块议论文化大革命，怎么，怎么……。

谁说的，猫蛋猛的站起，扔掉烟屁股，又狠狠用脚把烟踩灭，挽起袖子又要打红斌，红斌忙说李主任，你看他又要打我。

坐下，新伍怒道，好你个吳猫蛋，敢说敢当吗，对不对也得等人家把话说完，猫蛋又气的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红斌继续说，我说完了，对，猫蛋，你说说红斌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完全是在放屁，陷害好人，我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和你们商量打人了，什么时候说反动话了。

我每天起早贪黑，忙的天昏地暗，怎可能和你们这些黑五类子女勾结在一起，什么打人，什么说反动话……。

不知什么时候连香己站在门口说，你们俩的对话，好精彩，到底谁在说假话，新伍接上说，是呀，谁说了假话，谁心里清楚，我看，他把吃剩的半根烟丢在地上用脚狠狠一踩，继续说，红斌说的事情空口无凭，你回去写个监举揭发材料。

哦，对了尽量写清楚，一是一，二是二，如果写了假话，可是要负责任的。是，主任，我一定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好那你先回去吧。

红斌走后，猫蛋气的两眼发红，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新伍说，猫蛋不必这样，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但是你也要写一份材料，把你的思想活动情况，和最近的工作情况写好交上来。

《疯狂年代》五 - 草稿

就我个人而言，对红斌说的话，也半信半疑，猫蛋哭丧着脸说，主任，你要相信我，我决不会干出对不起你的事情，更不会说反动话。

好啦，好啦，你先回去，等我调查清楚再说，猫蛋心事重重的走了。连香对新伍说，红斌说的话可信度有多少，新伍说，他好像说的没有什么破堑。

那你看猫蛋……哦猫蛋好像受了很大委屈，所以这事还得调查落实，必究事关重大，打我事小，说反动话，并非儿戏，这关系到一个人一生的政治生命。

再说猫蛋回到家一脸的不高兴，从兜里掏烟，结果不知什么时候烟抽完了，他扔掉空烟合，从柜盖上又拿起一盒羊群烟，抽出一根，到灶台上去了一盒洋火，坐在椅子上，把烟叼在嘴里。

又抽出一根洋火擦了几次，没着，他又抽出一根，两根，双手发抖擦不着，他索性一连去出好几根火柴棍，用力擦了两下，扑的一声，着了。

他急忙点烟，右手不停的发抖，怎么也点不着，而且火苗又烧了手指，他气的把烟扔到地上狠命踩了两脚。

这一切反常改英看在眼里，她说，哎我的大主任今天回来，铁青着脸，红着眼睛，是谁惹你了，好好的烟没抽一口扔在地上，再踩两脚，真可惜……。

猫蛋气极败坏，拍的一声打了改英一耳刮，改英用手摸着发痛的脸，大声骂到，你个挨千刀的，在外面受了气，跑回家里发疯，你打，你打，你今天不打死我，我就和你没完。

猫蛋气的大骂到，你太狂了，你知道村里人怎么议论你……，话没说完砰的一声，摔门走了。再说红斌并没有回到家，他急忙到铁蛋家，把上午在新伍家，和猫蛋，新伍咋说，昨套，一鼓脑竹筒倒豆子说给铁蛋听。

铁蛋听后半天没有言语，背着双手在屋里转圈圈，然后停下说，看样子，这第三把火该我烧了，新伍下一步目标就是找我调查，我还得认真对付，哦对了，监举材料，你尽快写好交上去……。

没过几天，果然不出所料，新伍找铁蛋谈话，铁蛋巧妙应对，完了新伍又让铁蛋写一份检查材料，三天内，必须交上去，他们几个的材料都交上去后……。

《疯狂年代》五 - 草稿

就在这时国内形势发生很大变化，城里两大派在车站发生大辩论，围观群众达四百人左右，两派从辩论发展到斗殴，后来发展到棍、棒、铁矛、皮带参加人数八百多人卷入者有贰千多人  。

后又发展成两派抢枪，抢炮，搞大规模武斗。下面也乱了套，村里又开了一次群众大会，宣布猫蛋无罪是个别人陷害，村文革小组付组长的职务，还由猫蛋担任。

铁蛋，红斌合谋毒打文化革命领导小组组长，谝造假话陷害他人定为现行反革命分子，报上一级文化革命领导小组批准。

下面又大呼小叫，谁反对毛主席，我们就打倒谁，谁反对文化大革命，就砸烂谁的狗头，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打倒……打倒……，红斌，铁蛋站在台前弯着腰，低着头，一声不吭……。

第二天红斌跑了，听说参加了煤城五星民兵连组成的武斗队开始新的生活，猫蛋媳妇改英，再也没有一前的狂劲了，说话，没了底气，人后唉声叹气，人常说男人向的前，婆娘狂三年，如今经过这次变故她再也狂不起来了。

铁蛋红斌彻底失败了，铁蛋的日子很不好过，就在红斌出走的第三天也跑到城里参加了造反司令部，在一个战斗队里给队长当警卫员。

六七年七八月红斌偷偷回来了，他在村里刚住了一夜，第二天中午另一派组织得到了消息，包围了村子，他发现不对劲，从大门快速往沟里跑了，村里响起了枪声……。

同年十月天气寒冷，我去砍柴，下午太阳快要落山时，听见拍拍……两声枪响从村里跑出一个人，他的速度极快，跑到我面前，呀，原来是铁蛋，只见他惊慌失措，大声对我说，好娃哩，后面有人追我，你可什么都别说，不然你哥就没命了……。

《疯狂年代》五 - 草稿

他前脚刚走，后脚铁蛋他爸手提斧头领了一条大黑狗，来到我面前说，你刚见你铁蛋哥了没有，我放下柴，用手往北一指说往北跑了，后面有人追杀，一会他们来了，你就说我是你爸，来接你来了。

话刚说完，从南面来了十几个手提长短枪的武斗人员，他们把我俩团团围在中间，一个复员军人模样的人，用手枪指着我说，刚才有一个人从这里跑过来了，看见跑到那里去了。

我用手指了一下东边说，往东跑了，他手一挥说，追！一伙人往东跑去，我往南一看，好家伙，十几米外的地楞上架一挺机枪，好怕人……。一九六八年七月二十五，军管会执行中央(七二四)布告，收缴武器，制止武斗，县城武斗从此平息……。后来……、再后来……。

《全剧终》

《疯狂年代》五 - 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