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果果宝儿
孩童世界里的一隅孩子的天地里,引发她不安的某种元素,用着她的思维方式做着某种行为,生活原来不过是在不断的体验里改变着,变化着,活动着……
“妈妈,我头痛。“睡榻上的童音传来,待转身之际,她已经从被窝里探出了小脑袋,歪坐在了床铺外沿上。
印象中她唯有在发烧才会喊头痛。
今天恰逢周日,有她要上的美术课。
“在家好好休息,今天上课就不去了,好不好?”我摸着她的头,试图让她离靠枕更近些。
她软绵绵地点点头。
“妈妈去向老师请假。”我俯身看向她。
“嗯。”
热乎乎的浓稠白粥配着小半碗的榨菜,一碗已然吃尽,她好似意犹未尽,“真好吃。”
沾着汤汁挂在了嘴边,“吃饱了吗?”我指着空空的碗,“都吃完了咧。”
她的小眼睛朝里瞅了瞅,细细地说,“妈妈,我还要吃。”
而后另装的白粥,亦吃下了一大半,“妈妈,我不吃了,肚子圆鼓鼓的。”
她满足地摸着小肚腩。
“头还痛吗?”
她摇摇头,“不痛了。”童音里自带奶气,仿佛有股甜糯的味道向你飘来。
“妈妈,我要去上课。”小宝伸出手,将被褥上的画册放回到了她的面前。
“啊?宝宝生病,今天不用去。”我摸摸她的小手。
彼时,小宝的小嘴儿撅得老高,眼帘低低地垂下,小手扯着被单,嘴上嘟喃着,“我不要,我要上课,我要上美术课,”她抬起头,弯弯的小月牙在短短的刘海上,犹显得像是画描着上去,“妈妈,我要去。”
她很认真地说,语气也来得更坚定些。
室外,雾气渐散,它似乎藏着一层不愿离去的念想,将它最后的茫白尽着留有余地。
不喜戴围巾的小宝只肯圈着一团围脖,大小宝照例你说我闹地和往常无异。
“哥哥,再见。”小宝在哥哥离开时说。
“再见。”大宝也转头回应着。
“现在送我了,是不是,妈妈?”小宝问。
“还早一会,先带你去热热身。”
在小宝还未反应时,我指着被小圆帽套着的西瓜球,“我们一起去打球,好吗?”
小宝来了兴致,低头看了看抱在怀里的小球,大声地说,“好。 ”
老城区的步行街,商户早早得开了门,行人也日渐增多起来,花圃边上供人休憩的圆环位置上坐着一圈圈年长的老人。他们穿上厚重的棉服,戴上暖和的帽子,有些将拐杖放在就近的边边。
阳光姗姗来迟,带着温柔的霞光不均匀地洒在他们的身上亦或头顶,沐着暖阳,唠着家常的他们,让我的目光忍不住多停留了会。
小宝在不远的空旷之地玩起了球,做起了指挥,“妈妈,你站在那儿。”她指着离对面方正地砖上的那条线。
我配合着与她的节奏,拍拍打打,丢来接往,投得老高,落在地面,追追跑跑,引得小宝好不欢畅,阵阵盈盈糯糯的笑声荡之,在她的脸上显着好看的弧度。
半小时的热身运动在她的玩乐里结束,她兴味盎然地将西瓜球裹在毛线帽内轻拍两下,依旧像在家中那样和它叨叨起了小白语言。
白天的状态起伏不大,夜晚的体温高起。用着物理降温的方法来回地用柠檬片放置脚心散热,降下了一些,又升起了一些,如此这般反复了两日,将她送至到了医院。
儿科的诊室内外照例人满为患。
小宝把玩着小玩具,来往的人群在眼前走动着,小孩的闹腾声,家长的安抚声,混杂着嗡嗡的声响至那个狭长的昏暗楼层里,仿佛为此增加了无形的外在压力。
“妈妈,宝宝肚子饿了。”她摸着小肚子。
我的目光回到了她的身上。
当下,许多未看完的病历叠叠地至上层,算着又得等上难熬的若干小时。
“想吃什么?”我蹲下身问。
“黑黑的馒头。”
“红馒头。”我纠正。
她点点头。
“好的,妈妈给宝宝买。”
馒头在她的手中,热腾腾地冒着气。
“宝宝,吃吧,”我将袋子解开,露出软软的一角。
她摇头,眼未看,“我不吃。”
“不是饿了吗?宝宝说要吃馒头的。”以为生病导致的胃口不佳。
她还是说,“我不吃。”将小袋子里的馒头拎着往前走。
“不饿?”我跟上她,再次确认。
“不饿。”她挺干脆地如是说。
通往医院的石凳上,小宝玩起了珠子,随着盒子的推拉,它们滚落在地面,她捡起了这颗落下了那颗。
“妈妈,我们回家吧。”小宝收起了玩具说。
“看完病再回家噢。”我继续老生常谈。
“我不要。”她站得老远,小脸气鼓鼓地嘟着,“我不要和妈妈去医院。”
又是一番说说,诸如过年了,有很多宝宝喜欢吃的东西,病没好,宝宝就只能看,不能吃的话。
“我可以吃糖果吗?”她抬头。
“当然可以,”我笑着说,“不过,要病完全好了,而且不能吃太多。”
“我要用糖果包装做好多很好看的小玩意,”小宝用手比划着它的超大范围。
“嗯,没问题。”小指对上小指,做着拉勾的手势。
“好吧,妈妈走吧。”她吃力地将套着厚重衣服里的手臂穿过小背包,向前走去。
儿科诊室外依旧人流攒动。
“来,喝点水。”我端来水杯。
小宝的眼睛看看这儿,又瞅瞅那儿,她将水杯盖递给了我,“妈妈,我想吃那个什么?”
“什么?”
“你刚才说的那个。”
“那个?什么?”我思前想后,“扁肉吗?”
“嗯,就是扁肉,”小宝说,“我想吃。”
生病的人不比平常,胃口时好时坏。
“好,妈妈去买。”
与第一次不同的是,距离稍远,一来时间上允许,二来觉得它应是当地做得较好吃的那一家了。
抱抱走走后,到了目的地。
食物放至她的面前,她吹了吹往嘴里送,我一面说着小心烫的话,她还是不小心给汤给烫了一些些。
她将勺子放下。
“怎么不吃了?”我问。
“烫,妈妈。”她转头看别处。
“等凉会再吃,好吧?”我说。
“唔,不吃了。”她固执如昔。
“你不是说想吃扁肉吗?”我被她打败。
她小声地说,“不想吃了。”
“那么只吃这么一些?”从大碗里盛出一小部分。
她摇头,“不要。”
“两个?”
“不吃。”
“一个?”
“不要。”
情绪有些波动,唉,生病的宝宝反复无常,可以理解。
“宝宝说想吃馒头,妈妈买了,宝宝又说不吃了;宝宝说想吃扁肉,妈妈也买了,宝宝又说不吃了,是什么原因呢?”我牵着她的小手往回走。
“我不说了,”她迈着小步摇着头。
过了片刻,“妈妈抱抱,宝宝走不动了。”她停下,软塌塌地无精打采。
“来,妈妈抱啦。”份量挺沉,手在她羽绒裤上下滑溜着。
一路上,尽想着小宝的反常,“妈妈,我要回家。”
“宝宝是不是不想去医院?所以才对妈妈说饿了的话?”我好像觉察到了什么。
她不语,从她的神态里看出了她的不安,“妈妈,我想回家。”
“宝宝生病,医生还没给宝宝看病呢,再等等,好吧?”
她怏怏地默言。
第三次来到儿科诊室,离位置越来越近了。
护士站里时不时传来孩子叫嚷着“不要打针”的哭喊声,小宝的目光被牵引着。
“妈妈,”小宝拉着我的手,“我想吃包子了,”她小声地说,“宝宝肚子又饿了。”
“真的吗?”我摸摸她的小肚,很认真地问。
小宝又说了一遍想吃包子的话,只是声音轻落得很。
“妈妈,”她的神色里尽显着害怕,目光处里有引得她退缩的东西,“我不是想吃包子,“她垂眼低低地说,“我,我只是不要在医院,我不想看病。”
“唔,妈妈知道。”我拍拍她的背,笑了笑,做着了然的表情。
“妈妈,对不起。”
“没关系,”刹地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无法言说的东西。
“每个人都会生病,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嗯,还有一些小动物。”看她提起了兴味,我接着说,“小狗,小猫咪生病了,她的主人会带着它们到宠物医院看病,给它们吃药,打针。”
“打针会痛吗?”
“嗯,有一些,”她窝在我的怀里,“但不会很痛,小动物们忍一忍就过去了。等病好了,它们又是活蹦乱跳了。”
短时的安抚在当下起了些作用,她不再吵着要回家。
诊室内,小宝将排队着的病历本收好,一面看着面前被抱在手上的小婴儿。
得知不要打针时,她的眼眯眯地乐着。
元旦前后,状态时好时坏,一向不喜睡午觉的她在饭前或晌午总是疲软地在床上趴着,这个尚未痊愈的病体估计又得耗上不少的时日才能得以恢复。
病前似小猴般好动得整整这个,玩玩那个;病中的她静静地窝在一角,就连眉眼也少了那股灵动。
2020年的新年已过,此时的小宝在床上刚躺下不过半小时,小猫咪样的睡姿,小嘴儿轻轻地半抿着,温热的气息合着浓浓的睡意。
偶尔间她的咳嗽发起,一声,两声,而后归于平静,她又静静地一如之前,只是脸蛋在被褥下遮住了大半,只露出小小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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