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班时,经理对白疏桐说,虽然她休息了一个星期,但是工作一点儿也没落下,案子还完成的特别好,让她主持下午的会议。她有些紧张,也有些激动,这是她第一次独挑大梁,这也是一个能够很好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她要尽力做到最好。而事实证明,她确实做到了。
快下班的时候,突然乌云密布,雷声滚滚,下起了大雨。
正在应酬的谭宗明看着窗外倾盆大雨,忽然想起,白疏桐曾跟他说过,有一回下大雨,她因没有带伞下班回家的途中淋了雨,大病一场,于是他抛下工作开车去公司接她。路上他给白疏桐打了几个电话,可是她都没有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昨晚他就给她打过电话了,想今天早上来接她去上班,她没接电话,给她发信息也没有回。他本想上班的时候去公司找她的,但是今天要开董事会,因为有重要议程,导致会议开了一整天,晚上又有应酬,他根本就分身法术。
谭宗明的车刚拐入公司门前的停车场,他就看到不远处,雨幕中,一个男人拥着白疏桐,将她护在伞下,带她上了一辆车,随后驾车离去。
于是谭宗明跟上了他们的车,他想去看看他们要去哪里?他们要干什么?他想他一定是疯了,因为在他三十多年的生涯里,从未干过跟踪别人的事。那个男人谭宗明认识,他叫任连城,是江氏集团的副总,江氏跟晟煊有业务上的往来,而白疏桐在他家里做的方案就是江氏的。想必他们就是因为这个案子才搭上线的。据谭宗明所知,任连城有家室,那么他和白疏桐单独见面,目的就显得不是那么纯粹了。谭宗明很生气,他气她初次认识对方,在根本都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就随随便便上别人车跟别人走,更气她居然不接他电话。
然而,雨天路滑,视线不好,再加上路上车又异常多,毫无意外的,谭宗明把任连城给跟丢了,让他极为恼火,他又给白疏桐打了两通电话,依然无人接听,气得他几乎将电话掰成两段。无奈之下谭宗明只得驱车到欢乐颂,等在白疏桐家楼下,望眼欲穿。
白疏桐回到欢乐颂小区,远远就看到谭宗明站在楼下,风姿绰约的身影被雨后的寒风吹的有些萧索,他目光清冷的望着她的方向。
看着谭宗明,白疏桐又想起昨天看见他跟那个女孩亲昵的画面,顿时让她心中五味杂陈。
白疏桐深吸一口气,迎着他的目光走了过去。“你怎么在这里?是来找安迪姐的吗?”白疏桐望着谭宗明说道。
“不,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哦,我。。。。。。这两天有些忙。”
“忙着跟其他男人约会?”
“什么意思?”白疏桐愣住了,听谭宗明似乎话中有话,白疏桐有些不高兴。
“为什么跟任连城一起吃饭?”
“你怎么知道我跟他一起吃饭了?”
“回答我,为什么跟他一起吃饭?”
“我为什么不能跟他一起吃饭?”谭宗明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让白疏桐十分反感,毫不客气的反问道,继而又想到近期公司和江氏的业务往来,谭宗明这般质问她不是没有道理,她说:“你是担心我会向他泄露公司机密吗?你放心,我是有职业道德的。”
“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么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到底想说什么?他将这句话在心里仔细的过了一遍,从公司门口到白疏桐家楼下,这几个小时的追逐与等待,焦虑不安与恼怒,到底为了什么?如果当时他追上任连城的车,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她带走。而现在,白疏桐就端端的站在他的面前,他却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任连城已经有家室了?”
“我知道,那又怎样?”
“怎样?”看着白疏桐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谭宗变的愤怒起来,“你知道他有妻子还和他做出那种亲密的举动,你就不怕别人把你当做小三看待吗?”
“小三?”面对谭宗明无端的指责,白疏桐极为震惊,原来他竟然是这样看待她的,她心中一片冰凉,她和他果然没什么可说的了,“所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做事要注意分寸!”
“最应该注意分寸的人是你!我跟你很熟吗?你凭什么对我的私事指手划脚?我是个怎样的人,我跟谁在一起,我跟别人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
“你是你,我是我,没有我们,如果你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请恕我不能奉陪。”说完白疏桐不再理会谭宗明,转身离开。
看到白疏桐要走,谭宗明慌了,他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在气极攻心,失去理智的情况下说了些什么,激怒了白疏桐。他一把抓住白疏桐,将她拉入怀中,低下头,对着她的双唇深深的吻了上去。
白疏桐震怒的瞪着谭宗明,仿佛受了奇耻大辱一般,拼尽浑身力气将他推开。“啪”的一声之后,谭宗明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这种疼却远远比不上他的心更疼。他望着仓皇逃走的白疏桐,对着她的背影喊道:“白疏桐,我喜欢你!”这句话一出口,连谭宗明自己都惊呆了。
自从苏简走了以后,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让他以为此生他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了。而后来白疏桐的到来,勾起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渴望。
一开始认识并接近白疏桐的时候,他嘴上说着是为了替苏家寻回女儿,但是在接触的过程中,他不可避免的被她吸引着,她和苏简是那么的相似,却又那么的不同。当她第一次意外的亲了他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悸动,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心动的感觉是这样的,爱情原来可以这么美好。
他想和她在一起,想每时每刻都看到她。她住在他家里的那几天,不管他是在开会还是在应酬,他一抬眼就能看到她的身影,那么的娴静,无论多么喧闹,她都能泰然处之,让他觉得很安心。以前他总觉得这座别墅很空旷,她来了之后,他突然觉得有了一种家的温馨的感觉,让他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幸福。而今晚发生的事,让他意识到白疏桐于他而言,是一个变数,一个他无法掌控的变数。
看着失魂落魄离去的谭宗明,曲筱绡从不远处的树丛后面走了出来。她和父母在外面吃过饭,被父亲的车送到小区门口,当她快走到楼下时,远远的就看到白疏桐和谭宗明站在那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于是她悄悄躲在树丛后面,为自己能看到一场好戏而兴奋不已,没想到却看到谭宗明结结实实的挨了白疏桐一巴掌,她想,在谭宗明的一生之中,恐怕没有人敢这么对他吧,他今天真是栽了,栽了一个大跟头,能够亲眼目睹他如此狼狈模样的,她应该是第一个,为此她的心中暗暗激动不已,内心十分钦佩白疏桐的胆色。同时,她也有些担心白疏桐,因为离的远,她并未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所以她不知道谭宗明究竟说了什么,竟让她如此激动而给了他一巴掌。
于是,八卦的曲筱绡一回到二十二楼就直奔安迪家。
当谭宗明回到家时,严天明已经在他家恭候多时了,他对白疏桐身世的调查有了结果,于是马不停蹄的从苏州赶回来向谭宗明汇报。
他在谭宗明的别墅等了一个晚上,才看到他面带倦色,郁郁寡欢的回来了。严天明在谭宗明身边多年,他眼里的谭宗明始终精力充沛,精明强干,理智而又自信,几乎是一个无所不能如同神一般的存在。此时的他却像一头打了败仗的狼一样。他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才能把他变成这样一副受伤而又狼狈的模样。
严天明查得很仔细。即使事隔多年,他仍然近乎完整的还原了当年的细枝末结。
白疏桐确实不是白家亲生的女儿,而是白秋山和程思华收养的孩子。23年前,白秋山和程思华的领导任长风校长家捡了一个大约三岁女童,并向派出所报了案。由于当时小女孩发着高烧,而派出所的条件有限,所以和任长风关系还算不错的张秋池所长同意了任长风的建议:把孩子先放在自己家里照看,等找到孩子父母后再把孩子还回去。于是小女孩在任长风家一住就是半年,派出所也没有查出有关孩子身份的眉目,她就如同从天而降一般突然出现,无从追查。而那个时候白秋山和程思华就住在任长风的隔壁,半年来的相处中,这对不能生育的夫妇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个眉清目秀,甜美可人的小姑娘。于是在办理了合法手续后他们收养了她,并给她起名:白疏桐。同时他们也承诺,一旦找到孩子的亲生父母,就把孩子还回去。然而,这一养就是23年。
“这么说,白疏桐是苏简妹妹的几率就更大了”,听完严天明的叙述后,谭宗明说道,随即他又问严天明:“当年任长风是怎么捡到白疏桐查到了吗?”
“我本来打算亲自找任长风了解当年的情况,结果任长风和太太出国旅游了,所以我才先回来跟你报告我目前查到的情况。”严天明说道。
“白疏桐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严天明摇摇头说“这个就不清楚了。”片刻,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说:“还有一个人应该也知道当年的具体细节,这个人就是任长风的儿子任连城。捡到白疏桐那年,任连城正好上高中,是白秋山班上的学生。”
“任连城?”谭宗明沉吟道,“哪个任连城?”
“就是江氏集团的副总任连城,你应该认识他。”
原来如此。他早就知道任连城是苏州人,只是没料到他和白疏桐还有这层关系。
毫无疑问,严天明也查到了白疏桐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以及她背井离乡来到上海的原因。
云重的母亲方辰死后,云重的舅舅方塘曾带着他那群狐朋狗友去白疏桐的单位闹过几次。
方塘是方辰的弟弟,十分不成器,原本被方辰安排在云氏工作,可是他整日不务正业,不仅贪污公款,还收受贿赂,甚至把一个女员工的肚子搞大了,被人告到云从荣那里,云从荣早就对他这个小舅子忍无可忍,借着这个机会将他踢出了公司。离开云氏后,方塘一直没有正经职业,完全靠他姐姐接济。如今眼见着他的钱袋子没了,于是迁怒于白疏桐,说她害死了他的姐姐,让她要么赔钱,要么偿命。
白疏桐原本是被单位作为年轻储备干部培养的,经方塘这么一闹,在单位里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领导也因为此事找她谈话,再后来白疏桐就辞职了。云重为了让方塘不再去找白疏桐的麻烦,给了他一大笔钱,这件事才总算告一段落。
严天明对谭宗明说:“在调查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云从荣夫妇一向精明能干,经营有方,云氏企业怎么会突然出现那么大的危机,后来才发现是源泰集团的老板徐司南从中动了手脚,原因是徐司南的女儿徐悠悠看上了云氏的唯一继承人云重。”
“徐司南?竟然是他把白疏桐送到我身边,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他。”谭宗明无不讽刺的说。
“那我们要不要把徐司南从中作梗的消息放给云重?”严天明说。
谭宗明思索片刻淡淡的说: “不必了。”
“小李,替我做件事。。。。。。”严天明走后,谭宗明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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