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照例，郑乾把车停下，拉着儿子到便利店买早餐，然后在写字楼底下，郑乾看着儿子提着一袋简装披萨，背着黑色的背包推门进去，郑乾也就扭头走了。他早上的任务就是送儿子来上课，然后等着下课。

写字楼的停车场是收费的，很贵，4块钱一小时，郑乾停过一次，花了16块钱，他就再也不再这里停车了。他径直开车出去，停到他前公司旁边的一条主干道，这条主干道就是已公司名称命名的，也可见前公司的实力，当然这些都与他无关的，也并不是完全无关，他还关注着公司的公众号，还能看到一些重标的新闻，或者新产品发布的消息，或者一些熟悉的面孔，陌生的但是总觉得有印象的名字，他的车也就停在这条以公司命名的主干道上。

公司的园区里面在大兴土木，两幢高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长高，上次来还只是些地基，现在就已经仰着头看了，运送钢筋的大货车进进出出，路两边也停着车，各式各样的都有，轿车、SUV也不乏奔驰宝马，大约都是干工程的人停着的，为了盖楼来的人，南来的北往的，操着各种口音。正好这里搞建筑，而且又有这么多干工程的人开车来，所以这里停车也就理所当然了，有时候路两边不够用的，有些车甚至就一头扎进人行道上，横着把路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也因为是在搞建筑，交警也大概为了工程进度，也鲜有贴条的，唯一的一次是，郑乾也只是收到了一条警告的短信，催促郑乾10分钟驶离，1小时候后郑乾回来，也没有违章的通知，于是郑乾就把车停到这里来了，当然节省了16块钱，唯一的缺点是需要绕着公司走一段路，才能回到他儿子上课的地方，他得沿着一道长坡走上去，拐一个歪，又经过一片工地，这里也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只不过是被一道铁皮遮起来的，看不到里面在忙什么，只能看到进进出出的车，和停到叮叮咚咚急促的声响，车进去或者出去，一道严严实实地铁门就又慢慢合上。其实，这里是在建地铁的，与两幢高楼不同，他们是往地底下钻的，所以让人以为是遮遮掩掩的。到了一个路口，再一拐弯其实也就到了，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当然如果郑乾的工牌还管用，他可以直接从园区传过来，大约能节省不少距离，他的工牌还在车的储物箱里，他未曾用过，因为流程都走完了，怀着侥幸地心理去尝试，万一刷不开，被保安识破了，那就太尴尬了，他丢不起这个人，而且，从流程上来讲，他的信息应该也都抹去了，再说，他和这家公司也没有任何瓜葛了，何必在强把自己贴上去，虽然这是一家不错的公司，至少从表面上看，也从一条以公司名称命名的道路上看，以及两幢搞搞耸立的新楼，还有地铁也大概率地会以公司名称命名。

他一路走，其实是从公司的西门绕了一圈走到了公司的东门，两个门口都是人来车往的，一点看不出是周末的样子，其实这也是这个公司的风格的，在这里是不分工作日不工作日的，也许这点就与郑乾八字不合，他太追求自由了。他从门口走过的时候，心总是砰砰跳，他自作多情地担心，碰到曾经的同事，他该以什么姿态和表情面对他们，他经过门口的时候，就在脑袋里勾画着自己的动作和语气，喉咙也就不自觉地上上下下，好像要上台表演一样。当然，这些也仅限于想象罢了，他从未碰到过前同事，于是他的想象就更加自作多情了，在他的想象里，他是昂这头，挺着胸脯从门口过去的，车来车往低进出，他也是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是检阅别人也是被别人检阅，他在竭力地证明着什么，当然这些证明也仅限于自己的想象。

他走过门口就放松下来了，完成了任务，他就到儿子上课的地方等，坐在大厅，熟门熟路地样子，到前台去一个纸杯，在饮水机前喝一杯纯净水，再接一杯坐到大厅的角落里，一个中年女人经常坐在一张圆桌上，他们相互看一眼就匆匆闪开了，他们都是等孩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