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取快递,婆婆说,“明天回来,我们蒸包子。”
想想,明天二十八,不是发面的日子吗?
第二天,买好了年货,装好了行囊,看着热力公司测温,把菜给老妈送到家,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
只见婆婆已经把包子包好,一个个浑圆粗壮,憨态可掬。土锅已经架起柴火,长期以来,它躲在厨房的角落里,没人理会,蒙上厚厚的灰尘。看着身边体态轻盈美观锃亮的各式各样的锅,它一定黯然神伤。偶尔被人提起,也总是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说:啥时把它拆掉?又丑又占地方!
终于,它还是担起了重任。先生坐下来,把柴火填进它宽广的胸膛,听它欢快的歌唱,喷出的火苗映红了先生脸庞。
婆婆把胖胖的馒头小心地放进锅里,连同她的期盼。
几天前,婆婆在院子里的锅里蒸了一锅包子,我提醒她:咱别用碱发面了,用发酵粉多好,过年的馒头,整不好多没面子!
婆婆自信满满:一样,我一直用碱面,没事!
当我掀开锅的刹那,我惊叫了一声。蒸汽氤氲下,只见先前白白胖胖的包子体积增大了不少,但身体黑一道黄一道,有的咧开嘴,有的塌陷了半边身子,还有一个白净的,在其中显得那样不伦不类……
“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情况?”婆婆和先生凑了过来。
心里无端的想笑,却发现在这个情境下有点不合适,就直接对着先生说,都怨你,你是怎么烧的火?
先生似乎知道我是开玩笑,并没有怎么反驳。哪知婆婆却借坡下路,唠叨起来:是啊,烧火要掌握火候,开始使劲烧,把火烧旺一点……
先生不愿意了,摔门而去。
我说,没事儿,包子好吃都在馅儿上,不好看,但一定好吃。
婆婆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想起来了,我用的是麦芯粉,应该不是蒸馒头的面。
我说,不会,麦芯粉就是蒸馒头的,我们吃的就是麦芯粉做的馒头,挺好的。
那是怎么一回事呢?婆婆叨咕着,莫非是锅的缘故,很久不用了,生锈了?
我心里暗笑,老人家找了各种理由,就忘了说自己把碱放多了。又有些自责:婆婆就是找个心里平衡,何必给她当头一棒呢?
我说,或许是揉面不均匀,下一锅馒头肯定就好了。
我们把面团分成等份,在面板上反复揉搓,成为馒头模样,然后放入锅里,排列整齐,婆婆亲自守在灶台添火。一按一压一团,小心又笃定。
选一个形体周正的包子掰开,才发现,包子外皮厚重,底部如小丘般隆起,馅被挤成了细细的一条线。这就是人们戏谑的说法:出去十里地不见馅儿!
偷偷拍两张照片发到群里,儿子呲着牙回复:奶奶的味道。
他知道,奶奶生性粗放,不拘小节。
吃了饭小憩一会儿,想起锅里的馒头,来到厨房,发现婆婆已经打扫完战场。
随口问了一句:馒头还好吧?
婆婆叹息着,开始的时候又白又大,出锅一看,都成了黄的!
啊?我也如在云里。想起前几天蒸的玉米饼子,粘窝窝,大白馒头竟成了奢望。
二十九学校值完班,来到老妈家。老妈说锅里蒸着包子。
提起包子,想起了婆婆昨天的包子,和老妈边说边笑。
老妈的包子熟了,掀开锅的那一刻,我们都笑了:面倒是很白,个个包子都是嗞牙咧嘴的样子!
唉,都老了,不会做饭了!老妈感慨道。
过年蒸包子、馒头,其中都蕴含着美好的祈愿:愿来年的日子蒸蒸日上。虽然包子不太完美,但留下的记忆独特而深刻。
奶奶的味道,姥姥的味道,都是过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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