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小队在路途中经历了一番周折后,最终抵达了莱茵星系。不过这期间他们遇到了诸多危险的状况,好在队员们都沉着冷静并且有着丰富的经验,否则他们很有可能在这未知的路途中就命丧黄泉了,但是他们没有时间去回味这惊险的旅途,他们必须马上开始在莱茵星系漫长的搜索,并会轮流进入冷却仓以保证身体不会衰老的过快。虽然出发时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在异乡终老的准备,但不论对身体亦或是心里,都是最大的煎熬。
领航机器人瓦单控制着飞船的方向,不断搜寻着宜居星球并且汇报给宇航员们。这个过程十分乏味,毕竟旅途漫长,大部分时间除了例行检查飞船之外与进行观测分析各种天体之外,宇航员们几乎都无事可做,他们最常做的事就是坐在一起闲聊,或者在飞船舱外玩玩太空高尔夫这类的活动。
希望小队出发后的第500天,唯一待在冷冻仓里的女宇航员艾娃在设定的时间苏醒过来,她疲惫地从仓身里直起身板,这个简单的动作就已经让她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睡了整整100天亲爱的。”她的好朋友雅拉站在她身边递给她一杯水。艾娃大口的将水喝去半杯,然后将水杯递给雅拉:“剩下的你喝。”
“不,不用亲爱的,飞船上的资源还够,赶紧把这半杯喝光,恢复体力。”雅拉笑着把杯子递回艾娃手中,用手抚摸着她暗红色的卷发。
“我们该通知下个人来休眠了,根据值班表的安排,应该是……嗯……阿顿?”艾娃在雅拉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一边喝着杯中剩余的水一边说。
“对,应该是阿顿,你记性可真好,我们可以去叫他,不过看他现在的欢实劲儿应该不想回来休眠吧。”雅拉扶着艾娃缓缓迈步前行,对着她的耳朵轻轻说道。
她们走出了休眠室,领航机器人瓦单通过广播音箱向她们礼貌地问好:“两位美丽的女士,新年快乐!队员们都在会议厅庆祝宝娜新年呢,你们快过去吧!”
“走,艾娃,怕他们都等不及了!”雅拉兴奋地说。
“好,我们这就过去。”听到新年的来临,艾娃喜上眉梢,全然忘却了自己休眠过久以至虚弱的体质,用最快的速度走向会议室。
然而会议室中的诸位却感受不到任何新年的气氛,剩下的六个人围着会议室的圆桌坐着,个个愁眉苦脸,精神紧绷,似乎刚刚发生过一场争吵。
几分钟的沉默过后,队长希特终于开口说道:“阿顿,你该回冷冻仓进行休眠了。”
阿顿立刻反驳道:“不,我拒绝。我不想回那个该死的冷冻仓里休眠,我的脑袋里现在是一团浆糊,这件事我必须要弄明白。”
“睡一觉你就会明白了!”希特语气坚定且略带狠劲地说。
“不,不可能!”阿顿也提高了语气,与希特在气势上进行抗衡。
“阿顿,我们的方向是正确的,瓦单的搜索路线是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相信我。”阿顿好友多多安慰他说。
希特见到有人支持他,便更加趾高气昂地说:“多多先生说的没错,阿顿,你不要再固执下去了,你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们的航路是错误的,所以你到底在怀疑什么?我非常不理解。”
雅拉和艾娃在进入会议室之前听到了所有人的谈话,雅拉敲了敲半开的门,试图让所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而大声说道:“各位,你们看谁来了?”说罢,艾娃走了出来,向所有人挥手打招呼。
“哦,艾娃醒了,新年快乐!”队长希特笑着迎接艾娃,所有人也同艾娃问好。
“我看你们的气氛不大对呀朋友们,怎么回事?”雅拉问道。
“没什么亲爱的,我们的朋友阿顿先生对目前的航路有所疑问而已。”年纪最小的女生琳达回答道。
“来吧,你们一起坐在座位上,今天我们的主题是欢度宝娜的新年!”希特说道,他等雅拉和艾娃坐到座位上后便举起了桌上的饮料,高声说:“新年快乐朋友们!”
“新年快乐!”所有人一同举起了饮料欢呼道。瓦单为了让气氛更加和睦,放起了宝娜上人们常听得庆祝新年的乐曲。所有人伴着新年的欢愉一同吃着桌上的食物,聊着关于家乡的记忆,暂时忘却了刚才发生的争吵。
时间大约过去了20分钟左右,多多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朋友们,你们觉得如果我们找到了适合生存的星球,那里会不会还像宝娜一样,在短暂的几百年内又变成了一片荒芜之地?”
多多的这个问题让大家左顾右盼,所有人都对多多的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琳达用一只手支撑着脑袋,用她那像孩子般稚嫩的声音说:“我相信我们的政府应当会注意这个问题,会出台保护环境的政策来保护新的家园。”
阿顿接过琳达的话说:“琳达,我们的政府可是在几千年前就已经说过要尽全力保护好自然环境,几千年过去,你瞧,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所以,暂且可以认定你的观点是不信任政府能够更好的保护新家园咯?”一直沉默不语的东诺问。
“没错,我不相信政府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措施来保护这个新家园。”阿顿肯定地说。
“你总是在怀疑一切,阿顿!”队长希特摆出一副不满的表情说道。
“收起你的军官做派吧希特,在这里我们都是科研人员,是平等的,我有权力表达我的所有怀疑。”阿顿咬着牙说道。
“我们已经因为这个事情吵了太久了!我没有因为我是军人的身份而强迫你什么,阿顿。”希特说:“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尽忠职守地将任务执行下去,况且科研人员也应当严格遵循规定。之后若是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我会向你好好地道歉,但是现在,一切都要服从规矩。”
“服从你定的规矩?”
“是航天局定下的规矩!”
“听着,我才不会现在就回到那个该死的棺材盖里!”
“你这是反叛!”
这是雅拉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好了我亲爱的两位朋友,你们不要再继续争吵了,如果阿顿实在不想回到休眠室那就让他在外面快活一段时间再说吧,事情没有那么严重,这个时间表只是航天局给我们的建议,是否严格执行还要按照我们的实际情况而定。再说了,现在我们的寿命平均都可以达到160多岁,在冷冻仓里少待些日子不会影响什么的,相信我希特!”
经过了雅拉的劝阻,双方暂时停止了争吵。多多在这个沉默的间歇补充道:“是啊,希特,现在希望小队在独自行动,很多规矩的执行必须依靠我们自身对它的认同,不是吗?我们暂且不管阿顿的想法是否正确,但他现在的疑问的确让他感到非常苦恼。”
“是的,我们何不给阿顿一点时间,让他好好研究一下,这样他自己也就安心了。”琳达说。
希特感到自己对这支队伍逐渐在失控,但他目前别无选择,因为越来越多的队员站在了阿顿这一边;的确,在这500天中,他一直认为航天局赋予他的队长的权力应当是毋庸置疑的,他经常以命令的口吻指使队员们的行动。在没有引发更多人的反对之前,他感到自己必须暂时性地向局势妥协。希特抿了抿嘴,变回正常的语气对阿顿说:“暂时这样吧,但是如果你找到了你想得到的答案,就必须立刻回到冷冻仓去,我会让瓦单重新排出一份休眠顺序,到时候必须严格执行,你同意吗阿顿先生?”
“我同意,谢谢你队长。”阿顿对此安排感到满意,向队长投去了试图寻求缓和但又不肯放低姿态的目光。
队长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希望你的决定不要拖得太久。”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了会议室。队员们能够明显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他现在感到非常挫败,也就没有继续挽留他继续参加接下来的聚会。
宝娜时间晚上11点,结束聚会后的阿顿一个人坐在飞船的窗边,静静地看着那些从窗前缓缓消失在视野中各种漂亮的天体:点点闪烁的恒星、壮阔辉煌的星云、巨大神秘的黑洞……这些景致尽收眼底,而他们的飞船就像大海中的孤舟,茫然无措地寻找着信念中的那个目标。阿顿明白了TK先生之前对他们所说一席话的意思,他现在觉得自己真正变成了在大海中孤独航行的纳克洛,不知道终点在何处,仅凭着一个看起来并不牢靠的信念苦苦支撑。阿顿坐了一会感觉有些饥饿,所以他从储藏室中取出了一些食物坐回到窗边吃起来。艾娃这时走到了他的面前,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怎么还不去睡觉?”阿顿问。
“我睡得够久了,还让我去接着睡觉岂不是太残忍了?”艾娃半开玩笑地说着,她的话把两个人都逗乐了。她拿起了阿顿摆在小桌板上的食物中的一块说:“不介意我也来一块吧?”
“当然,随便吃吧。”
“阿顿”艾娃一边小口吃起桌上的食物,一边盯着阿顿问:“什么事情在困扰着你呢?原谅我,今天走到会议室之前的内容我并不知晓。”
阿顿停止了咀嚼,他喝下了一口水,向窗外望了望,然后回过头来面对着艾娃,用很小的声音说:“我对现在的航线有所怀疑。”
“怀疑?”艾娃也缩减了音量。
“没错。”阿顿说道。
“好吧,那么请你来说说,我们的航线有什么问题?”
“艾娃,你觉得,如果我们要搜寻莱茵星系中有可能存在生命的星球,那么我们应当沿着什么样的规律前进?”
艾娃听到这个问题愣了神,她认真思索后回答道:“我们是地毯式搜索,不可能有什么规律吧?瓦丹一旦发现有可能存在的生命的星球,就会带领飞船向那里靠近,仅此而已。”
“没错,但是如果我们的飞船在进入莱茵星系后突然开始按照某一种规律进行前进,你会不会察觉到?”阿顿的语气变得十分凝重,眼神紧紧地盯着艾娃,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应……应该会吧……我不确定。”
“问题就出在这里,并没有人发现这个问题。艾娃,我们的飞船从出发后的第450天起,就开始沿着某一种规律前进,我查询过航线的历史纪录,发现了这个情况。”
“那是什么规律呢?”艾娃吃光了手中的食物,集中精力去听着阿顿接下来陈述。
“这一路上,瓦丹标记了许多有可能存在生命的星球,但是飞行器并没有接近这些恒星星系,它仿佛受到了什么指引,绕开了很多它们,沿着一个固定的方向在行进。”
艾娃听到阿顿的这番话变得异常惊讶,她的音量不自觉地被提高了:“我的天,竟然有这种事!”她察觉到自己声音过大,所以用手半掩着嘴继续说道:“在驾驶舱的同事们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吗?”
“记得吗?TK先生曾经跟我们说过,瓦丹的程序非常强大,在它保持正常运行状态时,是严格按照航天局的设定进行工作和领航的,可能正是因为这一点,我以前也忽视了这个问题的存在。”
“那么这就应该是航天局设定的程序。”艾娃说:“航天局的决定有时候我们也不会理解,所以才让你产生了这样的误会,这艘飞船有很多我们不了解的地方,胡乱猜测是毫无意义的。”
“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我坚信我的观察不会有问题。就算是航天局的程序,也不可能要求瓦丹去绕开那些行星。”
“阿顿。”艾娃无奈的笑着打断阿顿说:“我们应当相信航天局,你太敏感了,可能因为这一路太孤独,所以你的心里有一些焦虑,我理解你,放宽心吧,实在不行就去休眠室,没准你睡一觉醒来后,我们已经找到新家园了呢。”
“艾娃!”阿顿因为艾娃并不相信自己而生气起来:“你必须相信我,我们现在的航行并不正常,我相信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我必须搞清楚。”
“阿顿,就算航线真的有问题,你打算怎么让大家相信你?”
“我会找到办法的,艾娃。“阿顿把头又转去望向窗外以表明自己不想再和艾娃就这个问题继续说下去,但又不希望她立刻走开,他说:“希望你不要把今晚我们的谈话说出去。“
“放心,我不会的。”说罢,艾娃起身想要离开。
“艾娃。”阿顿叫住了她:“请你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吧。”
“只要你不再说这些胡思乱想的东西,我会陪你聊天的。”艾娃坐回到座位上,翘起了二郎腿,远处恒星发出的光芒映射到艾娃的脸上,她显得较以往格外美丽,阿顿看着她慢慢地走了神。
“阿顿,我们就这么面对着发一晚上呆吗?”艾娃戏谑的问。
“哦,哦!不好意思。”阿顿顿时紧张地面红耳赤,他因为看着艾娃走神而感到十分的尴尬于羞愧,所以急忙找了一些话题和艾娃攀谈起来。不过之后他们越聊越起劲,越聊越感到两个人的竟如此默契,就像找到了知己一样。
由于过于疲惫,阿顿告别艾娃独自回到了休息室,艾娃则坐在原处思索起来。虽然表面上并不认同阿顿的看法,可她心里却在不断回想着阿顿说过的话,她越来越觉得阿顿并不是毫无道理的,愈发强烈的好奇心让她想要亲自到驾驶舱,以便能够好好研究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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