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劲把字条默默读了三遍,清河老人字迹干瘦,字条上面只写了樱鬼两个字。
又是一个名字,何劲摇了摇头,在灯上燃掉纸条,反正很快都要消失。
墙上取下逍遥剑,提了包裹,策马而去。门外是浓浓的雾,存在的看不到,而虚无的却如同整个世界。
“管他什么鬼,一剑刺穿就好。”想到此处,何劲按剑在手,不觉狂傲的笑了。
过了两岸川,樱花兀的多起来。回头望去,两岸川像干枯的木头,而何劲脚下却已如枯木逢春,不觉身处万花丛中,只有幽幽的一条小径通向远方。走了几个时辰,远方竟和归路不知孰为进,孰为退了。
何劲不怕。因为何劲有剑,那是一把谁都不敢拒绝的剑。
正午十分,何劲腹中饥馑,牵马斜倚树下停脚歇息。他已经对清河老人的纸条太过熟悉,或许猎物招架不了自己一剑之力,可是路却总是远的,远到自己不得不歇息那么远。何劲打开包裹吃了几口肉干,嚼的正起劲,他发现不远的樱花林中有一个酒肆。酒肆看不清,可是酒幌却格外惹眼,飘飘摇摇的,就像酒香钻进了何劲的鼻子。
酒不能不喝,就如同好的女人不能错过一样。何劲扎起包袱,大步向酒肆走去。
何劲打量着眼前的酒肆。没有一个客人,几张歪歪扭扭的粗木桌子上却都摆着酒。一个伙计打扮的中年人正忙活着头也不抬。
何劲见了,问道:“没有人,干嘛要摆酒?”
这伙计正眼都不看何劲一眼道:“你是来问话的呢,还是来喝酒的呢?”
何劲抿嘴一笑,端起一碗,仰头而尽。
“好酒!”何劲赞道。一连喝了九碗才作罢休。
见何劲喝完酒,伙计的脸上有了笑容。“好久没来过这样的客官了,也不枉我每日摆酒。能遇到一位,也是不错的。今天算小人请客。”
何劲只觉这酒越喝越烈,却不上头,喝完反倒神清气爽了。也不推辞,起身要走。
“客官留步,小的还有话要说。”
“哦?还要送我几碗不成?”
“实在是能活着的人太少,想多说几句话也实在太难。在这樱花林中,能看到酒肆的就会走过来的,算是活了一分;走过来敢喝酒的又活了一分;喝了又能连喝九碗的便又活了一分。所以几年以来,到这里还活着的客官,我也是才第二次见到。”
“哦?”何劲倒没吃惊。却问了一个问题。“那第一次见到的人呢?”何劲笑咪咪的问道。
“那就是你要找的人。往这个方向走,不出半个时辰就到了。”说罢,伙计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回来再请我喝几碗。”何劲用剑轻轻挑了包袱,挥手向伙计道别。
“去了还能活着的,才算最后一分。如果能回来,我就请你多喝几碗。说的话都这么像。”伙计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又开始忙活着把酒碗都填满。
话回正题,半个时辰的路并不多,何劲扔掉包袱,挎着剑,适应起周围的环境。一个既可以见酒便喝又可以机警敏锐的人似乎并不矛盾。
何劲已经发现路的尽头,有一个小小的屋子。屋子建在林中,平和安详,仿佛本是自然中的一部分,不显人工雕琢的做作。
“何劲在此,屋内樱鬼出门受死。”何劲卯足了力气,不是为了叫的响亮,而是不让自己笑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都要这样做,只是习惯。习惯就是那些未必正确也未必多好,只是你不想改也懒得改的东西。
屋内没有动静,没像何劲预想的那样,一个苍老古怪的声音惊恐的冲出来对着自己怪叫。
片刻,何劲推开屋门,闪进门去只见到一个女孩子。
“先生这样闯进女子的房间怕是不妥吧。”女孩子的声音清澈柔和,几分羞涩却毫不惊惧的看着何劲。
何劲倒突然有了几分不安。“我找樱鬼,于你无干。他在哪?”
女孩子一听,不高兴了,白了何劲一眼道:“我这么漂亮你却看不到。什么樱鬼,没听说过。你们男人都是糊涂蛋。我还以为清河老头会找来一个什么样的人,原来只是一个酒鬼。”
何劲的剑已经不耐烦了,可是他不得不听下去。越清的酒就越烈,越漂亮的女人挖苦起人来也会越厉害。何劲明白这个道理,在酒和漂亮女人面前,他也总是很有耐心。
“那你倒说说,我怎么个糊涂法。我喜欢漂亮的姑娘,可是我的剑却并不像我。那的确是一把很难让人拒绝的剑。
那姑娘却没半分惧色,问道:“那我问你,一个会把别人名字读错的人,是不是很糊涂。”
“的确很糊涂。”
“一个可以喝很多酒却会把人名字弄错的人是不是很糊涂。”
“的确很糊涂。”
“一个很糊涂的人却拿着剑威胁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他是不是很糊涂。”
几句话问的何劲没了头脑。对方也知道清河老人,难道这次真的是自己搞错了?
何劲拿着剑的手慢慢放松了,他眼中划过一丝迷离,不知道眼前这个姑娘和樱鬼到底有什么关系。他明白,有些问题,即使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
何劲转身要推屋门。门扉微张,还没发出执拗的声音。一阵香气扑来,何劲的剑已出了鞘。姑娘的手中多了一把柳叶刀,刀身斜插在何劲的肋下。
“我是鬼樱。你不该把人家名字叫错的。”
“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错误。”
“不过清河老头虽然糊涂,这次倒也没走眼。”
何劲微微用力,挡开了鬼樱从肋后插过的刀。“看来我还是不够糊涂,不然真的要有人做鬼了。”
那姑娘调皮的笑了,“那为什么现在还没有人死呢?”
“因为在下正是逍遥风何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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