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凹

作者: 含辛鱼 | 来源:发表于2018-04-10 10:49 被阅读10656次
    大凹

    大凹村有“两条龙”缠身。一条是“土龙”,一条是“水龙”。但后来,两条龙都被“降服”了。

    写大凹,本来是去年的事,但跨了年。缘起丁酉岁末,我手头有一些写从化乡史的文章,想结集;恰好我的同事、线装书君有线装手艺,他提议弄一本线装书,条件是,也写写他的老家大凹。线装书君姓邓,喜古文,继而钻研古字词;因钻研古字词,继而迷上线装书,后来干脆自己做,但也落得个深度老花。《从化乡村史记》面世后,果然博得坊间好评。因出书,写大凹的事也耽搁下来。这一拖,竟来到戊戌年。

    但拖有拖的好,我不期而遇大凹的春天。戊戌仲春,老邓载着我沿流溪河堤南行,把我引入荔枝花海包围的大凹村。村前有一条引流溪河水的灌渠,仿若天然护城河。走过一道水泥桥,便进了村。大凹有很长的荔枝种植史,两人合抱的老树随处可见。满目是黄澄澄的小花,耳边是嘤嘤嗡嗡的蜜蜂乱叫,还能闻到晾晒在禾堂空地、烂屋墙边的梅菜咸香。大凹村的老人有相对固定的聚脚点。村口有间七十年代的建筑,以前是供销社,现在是小卖部。门口搭个塑料顶小竹寮,老头爱在这喝茶吹水;村尾有个漂亮的小公园,有篮球场和健身器材,老太爱在这健身打牌。大家分头聚脚,互不往来。我写大凹也从他们的口中开始。

    大凹

    大凹村离城西南面6公里,有15个经济社,人口不足三千人。大凹古称石凹,解放后因凹、坳同音,又称作大坳。大凹地势北高南低,背靠风云岭余脉拔垴、星火岭,面临绕了个大“U”形的流溪河,中间横亘一条东西走向的后龙山。低矮平直的后龙山像一把刀,把大凹“裁切”得泾渭分明:山北至风云岭余脉,延宕千亩良田;山南至流溪河畔,铺陈千幢村屋。一县之长和一介草民在此共生共长,花喧荔影里的大凹究竟藏着多少往事?

    种荔枝是大凹人最重要的农作,而由种荔枝又引出烘焙荔枝干的生意。盛夏鲜果收获季节,家家户户在闲屋内砌好长方形大小不一的烘焙池。炉池高一米,面上铺竹席,席上铺鲜果;炉口高半人,人赤膊猫身入,烧炭加炭。头道叫“打生”,用猛火热炭抽水分一日一夜;二道叫“抽二格”,用温火热炭续抽水分一日一夜;尾道叫“抽三格”,用微火热炭再抽水分一日一夜。三道功夫下来,核干肉嫩,火候刚好。解放前大凹门前的流溪河通航至广州,用竹篙撑船两三日便到达。本村人邓庭桂、邓伙桂两兄弟,以及邓木森等三四户船家承揽了村民的运荔枝生意。鲜果用竹箩,干果用麻包,装上带蓬的木船,运落广州一德路水果市场售卖。

    以前运力低下,扁枝干相对于圆枝干,体积小易储运,更受欢迎。但能否烘焙出扁枝,却不由人说了算,要看天意——直到一次翻船事故改变了这一切。有一回风高浪大,荔枝船在流溪河翻了船。村民把湿水荔枝干隔水蒸干,覆麻布压实,软壳后的圆枝大部分变成扁枝,“人造扁”无意中诞生。但时至今日,扁枝肉难掰,圆枝更受市场欢迎。荔枝烘焙焙出了大户李启东,丰年烘焙鲜果以百万斤计。老李62岁,高瘦。他17岁始从菜地塱村的亲戚学焙荔枝干,几十年后学徒成了老师傅。老李走海南、广西、湛江、博罗、惠东收购鲜果,工艺从炭炉、煤炉到风机炉不断改进,荔枝干远销江浙。

    1994年,梅州人杨健尊承包了村里连片千亩农田,开办“从玉菜场”,这直接催生了一个新行当——腌咸菜。大菜场按标准化生产,大量不合标准的废弃菜在村民手中变成了“宝”。从十一月到次年五月,村民捡拾废弃菜心炮制咸菜。先在盐水池浸泡一日一夜;再撒上粗盐腌四、五天;再覆塑料纸铺在竹席生晒六、七日。外晒内焗,咸香带爽。咸菜腌制腌出了大户谢细兴。她50岁,体胖,十几年后很多人转行了她还在操持这个手艺。老谢家周边早被瓷片小洋楼包围了,她家的红砖楼还是没有装修。老谢说,做大生意,再搞装修。今年,她又跟村民要了几块烂屋地,扩大了生晒场。

    大凹

    精明、务实、肯干,是大凹人给我的第一印象。他们究竟有着怎样的根?

    大凹背山面河,土地开阔,地势平缓,是先民迁徙的宝地。大凹原有“冯李邓钟汤”五姓。先来的“钟汤”后来几近绝户,后到的“冯李邓”从元末明初开始,陆续从外地迁徙至大凹。几百年后,李、邓、冯三姓祠堂由东往西依次分布在村落中心,以各自祠堂为中心大量古民居呈扇状散开。

    最东边是李氏宗祠,有“福善”“福德”两个门楼。福善门楼坐西向东,锅耳山墙,立于咸丰元年(1851年)。走过门楼,便是李氏宗祠。三间三进,坐北向南;硬山顶格,龙船灰脊。正门立两根花岗岩八面柱,“李氏宗祠”石匾上方有“八仙过海”壁画。二进中堂挂有“闻衣堂”木匾。无论牌匾还是壁画,都是1996年重修后的产物。紧挨李氏宗祠的是“杰魁李公祠”,三间两进,坐北向南。始建于清,民国四年(1915年)重修。正门立两根花岗岩四面柱,“杰魁李公祠”石匾上方是一幅斑驳的“醉八仙”壁画,但古意多了。大凹李氏始祖为宋代广州路刺史李安政、三子李登一脉。到安政公第八世孙李肇基,于元朝年间从竹料白沙迁居大凹,成为大凹李氏开基祖。肇基公生佛德、成德两子,现今大凹李氏主要是成德公后人。杰魁李公祠祭奉的,是安政公十八世孙李杰魁。

    李氏宗祠的西南面是邓氏宗祠,有一座两层碉楼式“德安”门楼。邓氏宗祠三间二进,坐北向南。凹斗式正门,龙船灰塑脊。重修时,将素瓦顶全部换成了黄色琉璃瓦,倒沾上了皇气。大凹邓氏的远祖是宋朝时派往南雄宝昌县当官的邓帮仁。到第七世孙邓仲奇,从南雄迁居增城大埔心。仲奇公生八子,以凤为名,称“八凤”。三子邓凤平一脉辗转迁居佛冈、龙门、从化等地,至第十九世孙邓振所迁居清远。振所公生万俊、万杰、荣宗三子,其中荣宗公由清远迁居大凹,成为大凹邓氏开基祖。

    邓氏宗祠西北面是冯氏祖地。大凹冯氏开基祖为明朝时从竹料迁居的冯天衢,生燕谷、贻谷二子。这里本来坐落着整个大凹村最宏伟的祠堂天衢冯公祠,可惜1974年被拆毁兴建大队礼堂。为两层中空结构,整长近四十米,旧祠堂当年之巨可见一斑。天衢冯公祠的华美只能靠想象,但幸存的另一座祠堂石峰冯公祠,却弥补了人的遗憾。石峰冯公祠为纪念七世祖冯石峰而建,三间三进,坐北向南,有一座“德和”门楼。祠堂门承两根八面石柱,锅耳山墙,双龙戏珠灰塑博古脊,雕花封檐板、斗拱承托,是典型岭南古祠堂建筑特色。但最吸引的,是三进祠堂墙壁上大量的水墨粉彩壁画。喜鹊梅花、锦鸡牡丹、道士炼丹、太白醉酒、深山行者.....落笔粗糙,题诗潦草;题材宽广,不失古意。当中一幅分辨得清楚的落款是“罗子元居士”,画于“癸卯时”。看画风我觉得偏向于190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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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身离开祠堂时,我忽然发现大门的一副对联:“石破天惊拨云开雾繁先祖,峰回路转引溪凿坳衍子孙”!“引溪凿坳”隐藏了一段从化版“愚公移山”的往事。

    由于地势原因,大凹近河却不得水,反倒汛期河水凶猛沿岸常成洪泛区;又由于后龙山的阻隔,近田却不得耕。为了要回山那边的田地,村民向自然“叫板”,在后龙山开了三道凹口。从东到西分别叫烂湴凹、上凹和下凹。这个也是大凹村名的来历。但凹口是石板路,狭窄;常年有山水渗出,路烂;下凹有一段高坡,难行。村民挑谷挑泥挑肥,到坡顶总要歇一歇。1977年,35岁的邓广松组织9名村民,扛上铁锹、带上炸药,炸凹开路。下凹三面都是岩石,要用铁锤、铁锹凿出圆洞,放进雷管炸药。几个炸点,一起爆破;轰隆一声,飞石满天。两三个月后,硬是把坡顶掀掉两米厚的岩石。后龙山这条“土龙”被村民“降服”,狭道成坦途。领头的老邓父早亡,中学时代是从化中学优等生,高二时家里无钱退了学。耕过田、养过蜂、焙过荔枝、卖过鸟形哨。哨子是土哨,用熔蜡倒进锡模自制而成,能吹得很响。有节日时,老邓一路吹哨一路兜售。

    大凹

    1958年8月,大凹村门前的滔滔流溪河水被拦腰截断。从化、白云、花县三地调集10多个公社6万干部群众,修筑大凹坝。当年工程量大,水泥都不够用,要用粘土、煤、石膏粉等的混合物代替。次年4月,建成长237米、37个孔的混凝土闸坝,两侧分别建左、右灌渠,引流溪河水灌溉三地30万亩农田。大凹坝建成,洪泛不再,良田泽被。流溪河这条“水龙”被“降服”,恶水成良川。

    大凹

    大凹虽然被荔枝树包围,却有两棵奇树仿佛遗世孑立。一棵是格木,一棵是榕树。格木树龄五百,一干挺立,全身缠满金钱鳞。十年前,树洞钻进一条蛇,顽童引火赶蛇,结果把树烧着。家在树旁的李炉基泼水救火,救树一命。村落最北处,有一座四层的炮楼,是俯瞰全村的制高点。但如今这个制高点已被一棵“飞来榕”占据,炮楼内里已中空,榕根得以攀附墙壁飞流直下。这是“物质”的制高点,大凹“精神”的制高点在哪?

    大凹

    大凹的四个门楼,三个皆冠“德”名。此地名师、名士、名医、名角辈出,构成了一方“崇德”的妙境。解放前,大凹开办了私塾成德学堂,教书习字。先生是邓国辉,如今在门楼上还留有“德和”、“德安”的墨迹。上世纪五十年代,成德学堂荒废倒塌。2005年,在李小平等乡贤倡议下,重建成德学堂,并树“重建成德学堂碑记”铭。解放后,村里组织了大凹剧团,请来广州的梅丽珍师父教戏。唱戏能拿工分,不用劳动还能玩,一下招了30个年轻人,当年18岁的李炉基就是剧团一份子。戏班花旦是邓庭芳,二邦花旦是邓拉女、冯笑薇,小生是冯黄森。演出《黄肖养起义》、《血染童工》等剧目,《潇湘夜秋雨》在神岗公社礼堂演出博得满堂喝彩。大凹还出名医,很多是父传子、子带孙,家族式行医。例如冯其章、冯国良、冯瑞林、冯仲勋四代行医,邓轩培和邓汉音、邓仲其父子兄弟行医。

    冯其章师从从化名医戚江秀,行医逾六十年。光绪年间在街口东成横街设医馆,并受聘惠济善堂医席。冯其章善内、妇、儿科,曾秘制壮阳大力丸,专治阳痿。有服用者至古稀之年,额首称颂。因医术精湛,清宣统年间,从化县正堂史允端赠送“岐黄妙术”黑底金字大木匾。1932年,驻防从化的警卫旅陈汉光旅长夫人生病,专程接冯其章至家中诊治。曾登门致赠“医学湛深”银鼎。冯其章的儿子冯国良也是从化名老中医,在人民医院当医生直到七十多岁退休。邓轩培师从其舅公、从化名医骆瑞波。骆瑞波在街口西街设医馆,专治天花。旧社会天花横行,骆瑞波挽危无数。邓轩培专攻麻疹,坐诊家中,对穷困者分文不取,医德树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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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年大凹,人才辈出。而最值得称道的,莫过于“一村两县长”。先有李灵根,后有李务滋。李灵根两任从化县长。1928年,李灵根出任县长。当时匪患猖獗,打家劫舍。李灵根新官上任第一把火烧向土匪,成立地方武装警卫队。还列出土匪花红,悬赏缉捕。一时间各路土匪陷入人民战争的天罗地网,缉拿归案者众。每到街口墟日,李灵根当众枪毙土匪警示。1929年,李灵根组织民众修路。修通了街口至太平场的南路,街口至鳌头白兔的西路,结束了仅靠木船、木车运输的历史。1938年,从化县长赵超因抗战不力被撤职,李灵根第二次出任县长,并查办赵超。后来赵超获释,任地方视察员。赵超同样以李灵根抗日不力为借口,查办李灵根。获释后,李灵根遁入佛门,病逝香港。

    李务滋能成栋梁之才,首先深受其父李戒欺影响。李务滋曾亲撰《先考戒欺公言行录》,称其父“终身服务社会,舍身救世”。李戒欺又叫李鉴诚,字戒欺,意为不欺众,众不欺。十八岁在村中当过私塾先生,二十岁充邑庠生。李戒欺行善早有端倪。十八岁时,就倡议在风云岭南麓建风云岭茶亭,为行旅施茶;在街口倡建惠济医院,为民众赠医留医。李戒欺壮年赴广州,创办“述善”“兼善”堂。因公正廉明,被推举为九大善堂善长以及七十二行名誉行长。有一年,广西柳州十八洞魁首李德山聚众作乱,李戒欺亲率述善堂赈米船溯江西上,深入贼巢。散勇难民,一同施赈;感化贼首,平息动乱。时值革命浪潮风起云涌,李戒欺关注时局,曾与孙中山有过一段对话。李戒欺认为孙先生提倡人道主义,误矣。同座皆惊。李主张实行禾道主义。农事能丰,必起旧禾;犁之覆之,播以良种。如今旧社会腐根未除,是当前革命最大的障碍。李戒欺以其熟悉的农事比喻革命,倡议革命要从根上改造!李公嗜辣如命,50岁左右后双目失明。56岁卒,葬于西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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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务滋(1893——1974)自幼家贫,母亲是养猪的,常随母赴省城卖荔枝。11岁就读述善堂,16岁追随朱执信参加同盟会。20岁毕业于广东陆军小学。26岁毕业于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同期同学有叶挺、邓演达等。1922年参加北伐,讨伐江西督军陈光远,右腿中弹。1925年,广东省政府主席李济深扩军,李务滋升任国民党第五军第十八师中将师长兼东区绥靖公署惠州行营主任。

    1932年,李务滋出任从化县长。他兴修水利、修筑大桥、开发温泉,服务地方福祉。街口洪山围蓝田地区千亩平畴,但常遭水患。李务滋动员民众,并请求陈汉光旅支持,修筑三公里长的蓝田堤。当年堤坝上还植草造型“蓝田保障、中流砥柱”八个大字。李务滋还购置水泵,解决大凹、井岗地区农田灌溉用水问题。

    1932年前,街口人来往河东河西靠的是摆渡或简易木桥。李务滋找到他的上司陈济棠,力陈从化交通的战略地位。当年陈通电反蒋,驱走广东省长陈铭枢,成为独霸广东的“南天王”。李务滋认为从化是北上战略重镇韶关的交通要道,宜加强。陈欣然拨款修建街口大桥。从化就这样不花一分钱修建了一座钢筋水泥、枕木铺面的现代化大桥,大大方便了两岸民众。

    1933年,西南民航公司经理刘沛泉在一次低空飞行中,发现百丈飞泉和温泉。1934年,李务滋、刘沛泉、陈大年、梁培基等人发起成立“温泉建设促进会”,修公路,建饭店、宾馆、浴室,正式开发温泉。一时间,中外人士纷纷在温泉建别墅四、五十间。有李务滋的“玉壶溪馆”、梁培基的“颐养园分院”、刘沛泉的“若梦庐”、陈大年的“如玉轩”、陈济棠的“陈济棠别墅”、柯道的“柯树山房”等。

    李务滋为官清廉,人尽皆知。有一年,李务滋母亲到县城探望儿子。这个赤脚农妇被拒于门外,后来门卫才知她是县长大人的母亲。县师范学校庶务李可立是李务滋堂兄,因贪污舞弊被李务滋撤职查办。从化名流邝乐山大儿子邝世光完婚,主家备有汽车接送。李务滋与下属坚持步行参加婚礼。李务滋最恨“讼棍”(专门替人写状纸敛财的文人),认为“讼则终空”。曾法办“讼棍”李泽天、萧佩芝。

    1936年,李务滋调任新会县长。1938年3月28日,日军大举进犯新会。李务滋带领军民麾军冒敌阵,杀敌五百余人。“目未交睫者凡六昼夜,致两目尽赤”。此事镌刻于李务滋卸任后,新会民众在新会天亭墟立的“邑侯李公去思碑”。1974年,82岁的李务滋卒于台北。

    斯人已去,惟余故地。与大凹炮楼同一纬度、村落东北角的半山现存李务滋故居“树德堂”,为中西合璧庭院建筑。外墙为锅耳和硬山顶山墙,大门檐瓦砌成六瓣形通花装饰。后座明间厅堂正对廊写有“兰桂”、“腾芳”。后堂墙壁中间悬挂李务滋像,脸容清瞿,目光平和。两侧挂一副木匾对联:“树艺传家培善果,德风名宦著新猷”,为邓国辉书写。树德堂后有三米高凤仪台,台上坐落“戒欺书室”。书室建于民国二十年(1931年),门前有一棵老龙眼树作伴。门口为凹斗形,大门仅一米见宽,门两侧开有明窗。门额塑“戒欺书室”四个大字,为从化民国第一任县长方朝安所书。后堂墙壁正中有长方形神台,神台之上花岗岩神龛镌刻李戒欺遗嘱和墓志,中间刻“风门居士”四个红色大字。(风门,指风云岭。李公以“风门居士”自居)

    这是李戒欺父子留给世人的遗迹。在戒欺书室西侧偏室的瓦顶上,还留有一个“从化版的六尺巷”故事——瓦顶不规则地建成“十二坑半”。为了不多占隔壁的“半坑”地,身为“一县之长”的李务滋宁可退出“半坑”地。

    大凹

    百年大凹村,开山引水。一村两县长,史昭后人。为官者,廉介;为医者,善济;为民者,奋斗。我站在凤仪台上,大凹一览无余。这是物的制高点,更是人的制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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