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自私的爱好,花花草草只能装进盆盆罐罐供养,因为北方特殊的气候,也为我这个诗意的爱好,找了一个很蹩脚的借口。
我酷爱花花草草,家里大小养了三四十盆,虽不是什么名品,但都是我的最爱。闲暇的午后,斜倾的缕缕阳光洒下来,挤进玻璃,漏到花草的叶子上,这种感觉很微妙。我经常摆弄它们,浇水、施肥、松土、捉虫……有时也假接,尤其小心翼翼,得心应手,专注而倾心,这些时候,静谧、安详,笼罩在我与我的花草的周围。
有些时候,因为自己的手忙脚乱,那些花草也有被我虐待而死的。前段时间,弟弟捉了两只鸽子,我担心它们在笼子里太难过,就干脆打开笼盖,这笼盖不打开不要紧,一打开真的是是放虎归山,这两个小家伙把我的小阳台当成了广阔无垠的大地,肆意乱飞,横冲直撞,简直是目无尊长,我的花草便在它俩的脚底彻底遭殃了。有时,它们干脆蹲在花草上直接当巢,不是明眼的人一定还以为我养的花草结出鸽子来了,可它们哪里知道我的心疼呢!
养花种草,即使是短暂的欢愉,这也能够让我的心绪平静很久。这也让我远离了喧嚣与浮华,不再轻易迷路,不再颓废,不再沉沦在无底的深渊之中。
尽管如此,我还是为盆中的花花草草感到悲悯,因为,一年四季它们三季的天地只能是阳台,几尺见方大小,憋屈与郁闷可想而知,但它们依旧绽放青春与梦想,笑看花开花落,真的是难为它们了。若是要我存在于这样的逼仄的环境之中,估计一定会窒息而亡了,更别说干别的事了。
其实,我一直想让它们回归自然,可惜院中没有地,我希望它们找回久违的灿烂阳光与明媚的清风,找回属于自己的那份安逸与闲适。一到春暖花开,我就迅速把它们全部搬到院子里,还它们一份清净与安闲。但北方的春来的很迟,有些时候四五月了才敢把它们搬出去,因为太早会担心它们稚嫩的芽儿被冷霜冻死。
特别是夏天遇到有雨的日子,是它们最高兴的日子,也是我最期待的日子。它们会挺直了卑微的腰杆,仰起头,伸长脖子,张开了那张大口,“咕噜”,“咕噜”吮吸着甘露。当它们蓄积满能量,要么闭目养神,要么做彩虹一般的梦。我常常爬在阳台上,隔着窗户盯着它们看上好一阵,有的时候,看着看着就会忘记时间,不禁会发起呆来。
同学曾打趣道:“别看了,那么爱养花儿,连个姑娘也生不下,尽生一对儿子。”“唉,生儿生女若都是我说的算,那还了得?”我曾告诉自己:不能胡思乱想,更不敢得陇望蜀,闲来无事时,还是看看我的花花草草。在这个浮夸躁动的年月里,这也应该是最好的一剂安神补脑的良方,更应该是一种小确幸吧。
当蝉停止了聒噪,花草的梦也被摇醒了。我就得赶快把院子里的花草移到家里来。那些花草太秀气了,它们是受不住寒潮的。
夏天的雨后,漫步在郊野,寂静的墙和寂静的我之间,野花膨胀着花蕾,不尽的路途在不尽的墙间延展,那些花草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酣畅淋漓地吮吸着天然的养分,肆意妄为地生长,甚是欢喜的不得了。每一种花草在大自然的空调下,蓬勃而葳蕤,绿意盎然,疯狂地向四周攻城掠地,要么依附在其它的植物上,向高处伸展,要么攀上矮墙,向远处舒展曼妙的身姿……
它们活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在阳光下,它们慵懒而随意,在清风中,他们推推挤挤,含笑风生。它们在原野、道旁、堤坝、山沟、坡顶、涧底……随处可见,只要一旦落地,它们便从一株株,一棵棵,最后一定会成为一片汪洋,蔚为壮观。它们恣意、洒脱、素朴、安静、持重、不惧尘埃,它们千娇百媚,汇聚成多彩的世界,媚的不是轻浮,它们浩荡成海,激起阵阵狂浪,诠释的不是放荡。它们永远自成一格,独一无二!
在文人墨客的笔下,花草如诗如画,有虚有实,渺小而伟大,或远或近,可感可念,让人浮想联翩。诗词歌赋一起奔涌而来,安抚了悲伤,叩击了灵魂。
唐人韦应物有诗云:野花如雪绕江城,坐见年芳忆帝京。
洋人眼睛里的野花是这样的:
宁愿做一朵篱下的野花,不愿做一朵受恩惠的蔷薇。 一一沙士比亚
野花是夏天的民歌。 ——罗兰
现代名家眼睛里的野花是这样的:
一颗沙里看一个世界,一朵野花里看出一个天堂。把无限抓在你的手掌里,把永恒放进一刹那的时光。 ——梁实秋
其实,宋朝人罗大经得此深意,其山居生活,才更令人艳羡。“苍藓盈阶,落花满径,门无剥啄,松影参差,禽声上下。午睡初足,旋汲山泉,拾松枝,煮苦茗啜之。再烹苦茗一杯,出步溪边,邂逅园翁溪友,问桑麻,说粳稻,量晴较鱼,探节数时,相与剧谈一饷。归而倚杖柴门之下,则夕阳在山,紫绿万状,变幻顷刻,恍可人目。牛背笛声,两两归来,而月印溪矣。”
时光飞逝,日子越读越薄,生命越读越轻,唯独生活依旧是一本读不懂也读不完的厚书。在这个如花似水的流年,不知不觉开始无来由的慵懒起来。年轻时,老是认为一定要做一个努力奋进的强者,只有走过秋天,大概才会发现,有太多的诱惑会让你的心懒下来,从此不再剑拔弩张、左右奔突。突然想起我喜欢的一位大师说的一句话:一生冗长,出走简单,深坐很难。这句话虽然很短,但让我很受教。
管他冬夏与春秋,躲进小楼成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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