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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更16】(故事)情殇

【日更16】(故事)情殇

作者: 蓝月茉 | 来源:发表于2020-02-10 19:41 被阅读0次

    夜晚,芸溪抱着女儿哄睡,屋子里暗暗的,不一会儿,就传来女儿均匀的呼吸声,小心翼翼地把女儿放到床上,芸溪抬起头,透过窗户看向外面,远处的村庄死一般沉寂。上庄村口的磨坊,再也不会开门了。

    芸溪看见窗外的路上,从黑暗处走来的沈君,怀里打横抱着女人,长发如墨。沈君的脸上是浓的化不开的悲伤和决绝。沈君抱着女人,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芸溪胸口撕裂开来,闷闷的,有不舍,有不甘,还有一股腥甜几欲喷出。

    良久,沈君从隔壁出来进了卧室,无声躺在床上,望着芸溪,默然,伸出的手与芸溪相握:“小溪,我报仇了。”

    芸溪心里震颤万分,这是一双杀了人的手,好像还沾着血,他的怀里,还有那个女人的味道。

    可这也是自己深爱的男人,可以抛弃一切去爱的人。

    芸溪躺进沈君的怀里,用常用的姿态,最后一次感受沈君的温暖。往后的日子,都是劫难。

    深夜,难眠,月光无端的凄凉。

    “墨槿,你的仇报了。”芸溪的心里一遍遍喊着。

    死了的女人是上庄磨坊的老板娘阿如,寡妇,无子,身姿妖娆,面颊姣好,却又生性清高。

    庄里多少男人背地里想着这个女人,却入不了她的眼。得不到的东西,人们只会想尽办法去诋毁它。于是,流言四起,阿如成了庄里妇女们嘴里的荡妇,仿佛这样说,就能平息心口对阿如深深的嫉妒。

    阿如清高,全庄人都知道。唯独对一人不同,这人,就是芸溪的丈夫沈君。

    沈君是家里的独子,自幼好学,无奈家里太穷,并未谋得更好的出路。念到高中,便回家安心种地。出身不好,但不妨碍沈君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和有趣的灵魂。

    庄里的大小事,村长拿不了主意,可是沈君有想法。先是带领全庄子的农户种花椒,一年播种,三年等待,花椒长成的时候,挣了个盆满钵满。后来C城地震,沈君带领全庄人捐款,沈君说:帮人一把,就是帮己。再接着沈君上了一趟城里,拉了个广州老板回来,看中这块地,投资好几亿根据当地文化特产打造了个民俗村,一下子就火了,村民们跟着个个开店当了老板,家家户户住在二楼,一楼开店。几次下来,庄里人已对沈君佩服的五体投地。

    阿如也不例外,丈夫已逝六年,独自一人经营着村口的磨坊,明里暗里被多少登徒浪子欺负,多少次独自垂泪,时间越久,越想有个贴心的人护着自己。当晚上想沈君的次数越多,阿如就越明白,自己惦念上沈君了。

    某日晴天,沈君拉着自家小麦来磨面粉,扛小麦,倒入磨面机,开闸,磨面……一气呵成,阿如想去帮忙,沈君拦了:这点力气活,哪能让女人干?阿如的眼眶泪水上涌,多少年了,村里的女人们来磨面,恨不得看尽阿如扛面袋干活的狼狈相,最好这汗流浃背的丑样子被自家老公看了去最好,刚好断了念想。

    有些东西一旦滋生,就再也停不下来。可是沈君有妻,青梅竹马的爱情,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转眼到了夏天,轰隆隆的雷声不断,雷雨盆泼而下,阿如的小砖房塌了一半,隔的不远的沈君见状,去帮阿如。

    雨天,夜晚,最容易发生些什么。

    沈君收拾完塌房,准备走的时候,后背一阵温热,是阿如带泪的脸,她说:“沈君,抱我,一下就好,我怕。”

    透过这张泪脸,沈君好像看到了幼年的芸溪。

    男人都是有保护欲的,心甘情愿做别人的英雄。跟芸溪,已是平常夫妻的样子,侍奉父母,养育子女,有爱,但已平淡。眼前的阿如,娇滴滴,眼泪一颗一颗,像打在了沈君的心上。

    这夜之后,沈君常常暗度陈仓,阿如脸上的笑也越来越多,被爱情滋润的女子,说不出的娇艳。

    芸溪的日子一如既往,平淡中透着孤单,带着女儿日日劳作,乡间小路上,过往的村妇看着芸溪的眼神说不出的怪异。沈君夜晚出去的次数越来越多,最开始,还会打个招呼,后来,索性连招呼也不打了。

    芸溪透过窗外的田野,看到不远处磨坊的微弱灯光,像心头的希望,明明暗暗。

    贪欲,是人性之恶。

    爱情滋润下的阿如,不再满足于夜晚的偷欢,她想占有沈君,无论夜晚,还是白天。

    这个想法在阿如心头肆意蔓延,野草一样疯长。可是沈君有妻,阿如在沈君面前透露出一点点想法,便被沈君无情打断:“芸溪不易,我不能伤害她。”

    阿如心里,开始有了恨的种子。论相貌,她强芸溪太多;论身段,她有九头身的好身材;论性情,芸溪绵软懦弱。

    可是沈君,偏偏不肯狠下心来抛弃她。

    既然沈君不肯,那我就帮他一把,阿如心里想。

    女人一旦狠起来,男人绝不是对手。阿如开始谋划,深思之后,阿如把目光锁向沈君七岁的的儿子沈墨槿,沈君不愿离婚,无非是因为和芸溪生了一双儿女,女儿尚小,日日在襁褓之中,无法下手,儿子就不同了,庄里的孩子,天天在乡间乱跑,万一出个意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出事的这天,天气阴沉沉的,日后的芸溪每每想起这一天,都是数不尽的后悔,这日饭后,芸溪照旧哄着小女儿,墨槿胡乱扒拉完饭,急匆匆约上小伙伴们去庄子东头,民俗村约了马戏团来演戏,小伙伴们都按捺不住。从阿如的磨坊路过时,墨槿并不知道这是他在人世的最后一天。

    阿如看见墨槿朝马戏团的方向走去,立刻关了店门,尾随而去,天空黑压压一片,有种让人窒息的沉闷。

    马戏团的表演惹得众人连连叫好,墨槿沉浸其中,全然不知危险的来临。马戏团表演接近尾声,小伙伴们意犹未尽,约着第二日继续来看,然后吆五喝六的各回各家。走过小岔路的时候,阿如出现了,墨槿看见面前的阿如时,脸色陡变,庄里人的传言他并非没有听到,常有小伙伴嘲讽他:“你家的面粉好吃啊!”对于这件事,墨槿是恨的,可他太小,无法与父亲抗衡,为母亲出头。此刻阿如站在墨槿面前,一脸笑容道:“阿槿,姨姨有事找你,跟姨姨去磨坊吧。”墨槿冷冷地说:“让开,我要回家!”旁边的小伙伴们见气氛不对,一个两个识趣离开。

    “滚开,不要脸!”

    四下无人,阿如要占有沈君的心,早就让她失了理智,就是面前这个孩子,只要他死了,沈君和芸溪就断了,乡下的男人,把儿子看得比天还重,墨槿一死,沈君定会责怪芸溪照管不力,离婚,是迟早的事,就算不离,芸溪也会崩溃。从未生育过的阿如显然低估了孩子在父母心头的位置,她不知道,杀了沈君的孩子,她跟沈君就是仇人,亦或者,阿如高估了沈君对她的感情。

    眼前的孩子,身体里流淌着沈君和阿如的血,他们是如何纠缠着,才生下这个孩子。嫉妒、不甘,想要得到沈君的心,在这一刻,全部占了上风。旁边是村里唯一的一片荷塘,这样的夏季里,硕大的荷叶密密实实,深绿的池水像一个巨大的怪兽,等着他的食物。幼小的墨槿到底不是阿如的对手,几次挣扎,还是被送进了怪兽的巨口。

    远处似有雷声传来,空气中是令人绝望的气味,阿如面上是极为诡异的微笑。

    这天,直到黄昏,等不到墨槿的芸溪终于着急了,把小女儿交给隔壁的二表姐帮忙照看,去找跟墨槿一起出门的小伙伴们问情况,还没找到,就看到有村民踉跄奔来,人还未到,就上气不接下气喊道:“芸溪,快,快去荷塘,墨槿掉进荷塘了。”芸溪连滚带爬的朝荷塘赶去,到荷塘边上,已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芸溪边喊“槿儿”边拨开人群,人群中间是儿子小小的身体,面色灰白,沈君抱着儿子,脸上说不出的悲怆,见此情景,芸溪一头栽倒晕了过去。有村妇上来掐芸溪人中,悠悠转醒的芸溪悲从中来,终于痛哭出声。

    有小小的身影悄悄探出,弱弱的声音传来:“是阿如,我们一起看完马戏回来,阿如在这里拦住了墨槿。”孩子的妈妈慌张捂住孩子的嘴,打骂道:“小孩子家家,乱说什么?”

    是呢,墨槿虽小,但从不做出格的事,他怎么会无端掉进荷塘,这孩子的话并非不可信。芸溪看向沈君,沈君脸上是同样的不可置信。

    孩子安葬后的第二日,沈君在芸溪面前长跪不起:“小溪,是我对不起你,槿儿的仇,我去报。”

    是夜,沈君如同往常一样出了门。

    磨坊的灯光亮了,隔着田野看去,像将要枯涸的油灯,没有一丝生气。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磨坊,再也开不起来了。

    将阿如抱回家的沈君,在第二天,彻底消失,一起不见了的,还有阿如的尸体。

    警察很快上门,一连串笔录下来,芸溪即将崩溃。沈君成了通缉犯,各大网站,全是沈君的照片,依然帅气,却没了希望。

    日子在绝望中一天天过,没有人见到过沈君,网络时代,热点退去,仿佛没人记起,有个男人,杀了自己的情人。

    绝望,是真的绝望,五脏六腑,难受至极,哭声,自梦里溢出。

    有人摇着芸溪,“小溪,醒醒,快醒醒!”

    芸溪陡然惊醒,脸上还有泪花,眼前是她的丈夫沈君,端着一杯水,温情脉脉地看着芸溪:“小溪,做噩梦了吧,喝点水压压惊。”

    原来,只是梦一场。

    庆幸,只是梦一场。

    芸溪傻傻的笑了,伸手抱住沈君,喃喃道:“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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