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叫绾绾。是牵牛山下一只幻化成人形的桃花妖。因不曾祸害人间，与人为善，幸得神灵指点，便在牵牛山下种下一片桃林潜心修炼，以妖力庇护一方村民，以求早日积满功德，得以成仙。
说白了，我的梦想就是当神仙！
“你真那么想当神仙？”阿胡坐在不远处的桃花树上啃着我用桃花换回来的桂花糕，含糊不清的问我。阿胡是牵牛山上的一只小狐妖。我与他相识了几百年。他刚幻化成人形时妖力尚不足，身体倒是化成人身了，可还拖着个狐尾，被我嘲笑了许久年月。
“那是自然！当神仙多好啊，咱们潜心修炼，不就是为了能够得道成仙吗？”我把刚封坛许久的桃花酒从桃花树下挖了出来，抱着酒坛子看着阿胡。
“我可不想当神仙，当神仙就不能吃杏花楼里的烧鸡了，还有这桂花糕。”阿胡说完，又啃了一口桂花糕。
“嗯，好香的酒。”远处一抹白影由远及近，不用多想定是那河神白晓尘。每逢我的美酒开坛，白晓尘定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你这鼻子好生灵敏，村口的大黄都不及你一分。”阿胡从花树上跳了下来，“你来作甚？河神大人。”
白晓尘是这里的河神，原是那河龙王之子，后来因与老龙王一同除妖有功，神灵降旨便封他做了河神。老龙王？降妖途中殉职了。
“小生正打算施云布雨，忽闻酒香，便循香而来，欲向姑娘讨酒二两。”白晓尘抱拳作了个揖。
“不可，这酒可是要送往牵牛镇上的杏花楼的！”我护住酒坛子，瞪了白晓尘一眼。
“阿绾，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你看你这桃树养的那么好，可多亏了我的雨水照拂啊！”白晓尘三步作两步跳了过来，欲抢我怀中之酒。我转身将酒坛子抛向阿胡，喊道：“你若是护好，我请你杏花楼一只烧鸡，五香的！”
“好啊好啊！”阿胡抱着酒坛子，跳上桃花枝，看着我和白晓尘厮斗。
白晓尘向我呼来一个掌风，被我躲过，我还他一脚，他索性一个翻身将我扔了出去，奔向阿胡。
“阿胡，你把酒给我，杏花楼的烧鸡我让你吃个够！”白晓尘拿出别在腰间的扇子，看着树上的阿胡。
“好你个白晓尘，居然来这招。”我追了上来，瞪了白晓尘一眼。
“阿绾，接住！”阿胡把酒扔了过来，我接住酒，白晓尘看着我手中的酒怨愤的看了我一眼。
“河神大人，下个月我再开坛酒亲自送予你府上，可好？”
“罢了罢了，下个月可不许失信于我，既然你要去镇上，我便陪你走上一遭。”
“我也要去，我馋那烧鸡许久日子了。”
阿胡从树上跳下，抢过我怀里的酒就往小镇跑。我与白晓尘紧随其后。
我们三人每次来送酒都是幻化了不同的身影，今日是这样，明日又是那样。镇上只知牵牛山下有一片桃林，桃林深处有一酒庄偏僻难寻，并不会轻易察觉我们已经在这个地方守了几百年，白晓尘更是年纪更大，他守了千年。
进了牵牛镇，阿胡一溜烟儿就跑进了杏花楼。这杏花楼的烧鸡与美酒一样有名，阿胡每次随我来送酒，都要啃上一只烧鸡才肯作罢。今年这酒很是醇香，即使还未开坛，这香气便弥漫着整个酒楼。我接过老板的酒钱回到桌前，阿胡和白晓尘在一旁抱着鸡腿一顿狂啃。
随后……
三人抱着鸡腿一顿狂啃。
半晌
桌上堆了如小山般的鸡骨头，我从骨头堆里抬起头来，摸着圆滚滚的肚子。
“你二人先吃着，巷口苏家的苏大娘的眼疾越发严重了，我得去同仁堂抓几副药来。”
“你为何不用你的法力给苏大娘治好那眼疾？”白晓尘叼着鸡腿含糊不清的问我。
“菩萨说了，让我行善事，不是让法力来改变人的生老病死的，要遵循这生死法则，若要循人类之法，只能如此了。”
“阿绾，你做了那么多好事，一定能成仙家的。”阿胡从烧鸡里抬起头来，对我投来一脸赞许。
“我先走了，待会镇口回合”我说完便赶往同仁堂，刚出了酒楼，却袭来一阵妖气，天际有一团黑云渐渐逼近，又随之消散无遗。我正纳闷，抬头看到了也伸出头一脸疑惑的白晓尘。我和他挥挥手，便往医馆去了。
这妖云虽看起来可疑，但河神在此，定也不敢轻易造次。
待我抓药回来时，妖云也早已无踪迹，白晓尘和阿胡坐在镇口的大榕树下，阿胡拿着糖葫芦，白晓尘腰间别着个酒葫芦。
“姑娘不肯赏酒，小生只能去这酒家讨酒了。”
“行啦，你二人就别腻歪了。咱们快给苏大娘送药去吧。”阿胡抢过我手里的药又往桃花村奔去。
“你刚刚有没有看到那团妖云？”白晓尘问我。
“看见了，但想着估计看到你了，不敢轻易滋事。”我走在白晓尘身后，白晓尘摇着扇子走在前边，怡然自得。
“但愿如此，快走吧，阿胡肯定嫌我们慢了。”说罢，他向我伸出手，我伸出手抓着他。白晓尘御风而行，很快追上了阿胡……
二
傍晚时分。
白晓尘坐在船头钓鱼，我躺在船舱嘴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满天繁星。天上星宿陈列，星河皎皎，璀璨的银河隔着织女牛郎两星宿。
“听说，这银河特别宽，织女和牛郎只能在七夕才能相见？”我问白晓尘。
“织女原是天女，可惜爱上凡人，这是上神对她的惩罚。”白晓尘把钓上来的鱼又扔回水里，又将垂饵搭上，扔进河里。
“神仙不能爱上凡人吗？”
“不知。”
“你们龙族会爱上凡人吗？”
“我活了这么几千年，不曾听闻。”白晓尘收起鱼竿，“怎么？你不是一心修仙，怎么也念起这思凡之事了？”
“上次得菩萨娘娘指点，说我若是多行善事，潜心修炼，自然可飞升成仙，可我需得历一情劫。”我把草扔进河里，“可我问娘娘，这情劫的具体，娘娘又说天机只能自己来参透，只教我潜心修炼。”
“你为何要修仙？”白晓尘扭过头来问我。
“我也不知为何，只知得了菩萨娘娘的指点，说我可以修仙，那我便修仙咯。”
“情劫，可是要有男欢女爱，男女之情，你这一心修炼，如何历劫。”
“那，如何是好？”我起身坐了起来，“河神大人，你有何高见！”
“哈哈哈…你若是愿意，我明日来你那下聘，天地为媒，我娶了你即可。”白晓尘拿出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我乃龙族，又是一方河神，娶你，也不是不可。”
“这法子可行？”我疑惑不以，难不成这情劫就是要成婚吗？
“成了亲，再生一堆孩子，到时候看你还想不想当那劳什子神仙。”
“好你个白晓尘，占我便宜！”
“哈哈哈……”
我不理会他，便转头飞回了自己的桃林，可这情劫之事，我始终参不透。身后的白晓尘照旧把钓上来的鱼儿又扔回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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