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杀人凶手（2）
死亡，是任何人最不愿面对的，有的人病死，有的人老死，也有的人因为意外而失去生命。自杀，也是死亡的一种，或是失去了至亲，或是失去了金钱，从而对生活产生绝望，渴望死亡来得到解脱。这是对生命地践踏，对生活地践踏，更是没有在意关心他的人，在乎他的人，原谅他的人。
葵子崩溃了，她不能接受自己杀人的事实，已经失去了对生的希望和底线。她的手在抖，可她不打算放下枪。她闭上了眼睛，眼泪簌簌而下，她渴望用这样的方式，来结束这可怕的噩梦。
所有人安静地看着她，期待她能放下手中的枪，木木抑制住了哭声，嘴巴微张，却欲言又止。
“你现在死了，对得起死去的张小水吗？你认为是你杀了她，但是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这个天使之家，她就会好好地活着，虽然她殴打同学的视频在网上广为流传，但是她道歉了，也诚恳地悔改，而天使之家，却将她推向死亡，你就不想查明真相吗？葵子，你就这样离去，值得吗？”
葵子是因为自责而选择自杀，清清很清楚这一点，她的话语冰冷，但字字在理，点明了事情的原委。
葵子睁开了双眼，手在发抖，她冷静了下来，开始认真思考清清所说的。
“能想起来你是怎么来的吗？”清清所提的这个问题其实每个人都想过，所有人的答案也都一样，对自己的到来没有一点印象，就连自己曾经的过去也是极其模糊。
葵子也想搞清楚事情原委，她想找到幕后真凶，还自己一个清白。
“葵子，来，放下枪，慢慢走过来，我们大家需要你。”清清的语气变得柔和，如沐春风。
“葵子，你杀人没？”一个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是先前液晶屏出现天使图案的时候听到的。
木木终于愤怒了:“你们是谁，为什么要陷害葵子？为什么要杀人？这一切都是你们设计的，你们才是罪魁祸首！”
“彦子木，你很会讲话，可是，人是葵子杀的，不是吗？”
这个事实不可否认，但是很多人不明白，庸大勇开的枪，为什么却是葵子杀的赵小水？
液晶屏又播放了一个画面:庸大勇开枪后，赵小水并没有立即死亡，致命一击，是葵子在背后直插心脏的尖刀。
画面不断重复播放。
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葵子，杀人没有？赵小水，是不是你杀的？”
言外之意，解释是多余的。每个人都认为葵子无辜，但也清楚知道，葵子杀了人，赵小水是葵子杀的，这就是事实。
葵子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崩塌了，再也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说。她只知道，她杀了人，杀了赵小水。葵子再次举起了枪，她的手不再抖，只有无声的泪水。长长的睫毛已经打湿，秀气的脸上有两个酒窝，她笑了，笑的很甜，这笑也是淡淡的，轻云一样，揉在惆怅里……
“哇”的一声，我又吐了，这次任何食物都没有，吐出了胆水。地板在转，人群在转，转的我看不清葵子的方位，她的样子越来越模糊……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女子，她对我说:“老公，你看，咱闺女多像你，多可爱，你找到了上辈子的小情人，可不能丢下我。”
画面温馨可人，我看不清她们的样子，但我能感觉到，她们很开心，很幸福……
丝质的棉被，触手柔软顺滑，还是那间黑漆漆的屋子，不同的是，门是开着的，有光亮透出。在床尾坐着一个人，是木木，她盯着黑漆漆的墙壁，不知道在想什么。
酒醒得差不多了，我努力回忆，可还是没有想起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就连和谁喝的酒，都没有一点印象。我记得，我有家人，感觉却是那么地遥远。我记得，我有妻子，也有孩子，可她们在哪？她们长什么样？我的头开始疼痛，剧烈地痛。
“你怎么了？”木木关切道。
她的声音听起来苏苏的，不娇媚，不霸气。我心中一荡，要是她是我的妻子就好了，不禁为自己这个念头下了一跳。我和她才刚刚认识，她是有名的子木演说创始人，怎么会是我的妻子！
昏暗的光线里，木木轮廓清晰，面容清秀，我竟看的痴了，看的呆了，说出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你好美。”
木木洁白的脸上显出了娇艳得红晕，美丽的大眼睛闪烁着羞涩的目光，她温柔说道:“你讨厌。”
和她在一起，我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但就这个话题，是绝对不能在想的。
“葵子……她……”我不知道该怎么问。
木木不知回了一句什么，声音很小，我没听清:“什么？”
“那个……我是说，幸好那把枪只有一发子弹，要不然葵子……”
“嗯，那会儿我看了一下弹壳，是经过改装的，火药少了，打在身体上不可能造成死亡。”
“这样啊。”木木紧接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当过兵。”这句话我脱口而出，也很奇怪，事先我怎么对这个没有一点印象。
木木没有回应，静静的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她的神色阴晴不定，忽而担忧，忽而害怕，又夹杂着一丝欣喜。真不知道她脑袋里装的什么，我忍不住敲了一下。
木木一皱眉:“哎，你干嘛？”
“你敲过我脑袋，现在我敲你一下，算是扯平了。”
木木想了想，又快速回击给我:“以后只能是我敲你的脑袋，你不能找回来。”
“这么不讲理？”
“对啊对啊，就是这么霸道。”木木调皮一笑:“走吧，咱们看看葵子怎么样了。”
葵子的房间离我不远，中间只隔了两个房间。那两个房间的房门上分别写着“赵福”和“许燕”，是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手牵着手，站在门口互相诉说着往事。两个人恩爱五十年，还能记起从相识到相爱，从结婚到现在的点点滴滴。
他们的话语细腻不加掩饰，场面宏伟壮观。我和木木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互相对望一样，赶紧走开了。
没走多远，我忍不住了:“哈哈哈，他们这么大岁数，还卿卿我我的，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木木一撇嘴:“你懂什么，五十年时光过去了，还能这么恩爱，不是很让人羡慕吗？要是我能有这么一个人，和我一起白发苍苍，死也值了。”
她的最后一句话让我无限遐想，要是木木所拥有的那个人，是我，如果能和她一起白发苍苍，那就好了。仔细想想，还是算了吧，我有家室，不能背叛自己的爱人，更不能耽误了木木。
我真心祝福木木:“希望你能幸福，找到属于自己的白发苍苍。”
木木看着我认真的样子，鼻子一哼，敲了我一下脑袋:“木头。”
这家伙，真是不知好赖，我真心祝福她，不领情就算了，还敲我脑袋，说我“木头”，忽然感觉她没那么可爱了。
葵子醒了，屋里屋外挤满了人。庸大勇看见木木，赶紧为她杀出一条路。而我，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木木见我没有跟上，在庸大勇的注视下，又回来牵着我的手走了进去。
庸大勇吃醋了，他圆睁双目，足有拳头那么大，头上青筋暴起。我当时也不知咋想的，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还对他微微一笑，要多欠有多欠。更重要的是，木木的手好光滑，摸上去暖暖的，心里痒痒的。
“摸够了没？”木木冲我翻了个白眼，我赶紧松开。
葵子蜷缩在最里面的角落，她样子颓废，双眼迷离，没有焦距，像一头受了伤，处在绝望中的怪兽，随时可以撕碎任何靠近她的生物。别人问了她好几遍“为何杀人”，她都没有回答。
庸大勇高大威猛，体格健硕，他很轻松从人群中走进来，冲着葵子吼道:“说，为什么要杀死赵小水？从哪弄来的刀？”
葵子保持着警惕，依旧一个字也不肯说。
清清慢慢向她靠近，她的话语总是很冰冷，却唯独对葵子很柔和，或许是对她的怜悯之心:“葵子，告诉我好不好，以我名义，任何人都不会伤害你。”
“走开！”葵子爆发了，在清清触碰到她身体一刹那，葵子发出野兽的嘶吼。
葵子太可怜了，杀了人，她想自杀，好不容易被清清劝下，又被不知名的声音打击到心灵深处，结果，又不允许她死。天使之家，简直就是地狱般地存在。它将一个人的灵魂夺走，比死亡更加的可怕，凶残。
“年轻人，你还没资格说放弃。”
说话的是那位老者——赵福。他头发花白，皱纹早已在脸上刻下了岁月的痕迹。他带着老伴走了进来，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人们纷纷让开道路。他们牵着手，就这么站着。在这个充满危机、充满死亡的世界，他们的出现，仿佛在说:岁月静好，只因有你。
赵福说道:“这辈子，我遇到过很多风景，或感动、或着迷，带着满心欢喜，本以为拥有了整个世界。可有一天，我又发现更多的波澜壮阔、鸟语花香，在纷乱的世界里，总是想着随心所欲，却又莫名的伤感，不知何时才是尽头。当你厌倦这纷乱的世界，想要回头看看自己曾走过的路，才发现，错过的风景，终会有人停留与呵护。后来，我才恍悟，所有的相聚离散，终是定数。也许得不到想要的幸福，但不要后悔当初的所有不期而遇。”
赵福这段话是对葵子说的，但更多的是对妻子的表达，表达的深情款款，情真意切。
葵子看到了他们的情意绵绵，若有所感。
人与人的相遇，或是亲情、或是爱情、或是友情，缘来而安，缘灭而随，缘起缘灭，自有定数，随遇而安就好。
葵子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得以释放，她哭泣道:“这，是我第二次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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