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睡者》前情回顾:
这时,师母眼睛闪现微妙的情绪,她没再推脱把钱收下了。
出门前,刘伟装作不经意回头看一下餐桌,餐桌上摆着被垒起来的菜碟,还有一只打火机。
他记得,为着梁雨的病,老梁是不抽烟的。
(四)
刘伟隐隐觉得这件事不像自己一开始想的那么简单。
隔天,刘伟就回局里销了假。局里把刘伟调到一组,跟着沈自昌,也就是跟傅扬天同组。
周一早上的大会上,两种不同意见分庭抗礼,还有一部分人左右摇摆,举棋不定。
刘伟提出重新走访3个案件的受害人家属。傅杨天表示,法医都解剖过了,完全没有线索,再找受害者家属,也是白费功夫。
刘伟问他,有什么好办法?傅扬天说,暂时没想到,先放一下,过后再查。
刘伟难以置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过后是什么时候?活生生的5条人命,甚至可能会更多。我们连死亡原因都不知道,昨天是老梁、六儿,明天就有可能是你、是我!”
刘伟此话一出,刚刚处于观望的人,立马站队刘伟。
若问生死,当然人人都害怕,可更怕的是生死关乎自己。
刘伟转头望向沈自昌,开会这么久,他一直不发表任何意见,食指轻叩桌面,安静听着。
过了一会儿,他停下手上的小动作,“没有线索就去找线索,没有突破就去找突破。”
阳光下,一字一句散发着沈自昌在一组不容置疑的威严。
2、
刘伟记得,当时应研妍出事,她的父母表现十分激烈,他首先来到应妍妍家寻找突破口。
刘伟按响门铃,深褐色的大门被打开,从里边探出女人的脑袋,警惕盯着他。
他忙掏出证件,亮明身份,但女人似乎不想他进去。
屋里的人见她开门半晌没有动静,高声问“是谁啊?”
刘伟趁女人分神,一手把住大门,闪身入内。
普通的小区住宅,屋内别有洞天,装潢与家具似乎都在向刘伟诉说这个家的经济实力。
男人低着头,站在阳台上侍弄鹦鹉。
刘伟走过去,对方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见刘伟,稍稍紧张。
很明显他认得来人。
但他很快低下头,说道“若是来询问妍妍的事,那就算了,我们半生只得一女,想让她走得安心,不想被任何人叨扰她。”
刘伟内心翻了个大白眼,“为孩子查清真相才能让她走得安心,稀里糊涂怎算是为她好呢?”
男人洗洗手,从阳台走到客厅,示意妻子不用泡茶。
赶客之意,显而易见。
他把鼻梁上的眼镜取下来,迷离的眼神四处飘散,“你们的查清真相的手法不就是解剖验尸吗?有什么结果吗?是不是还要再剖一次?”
刘伟被男人呛得说不出话来,“案子的确没有进展,所以才再次上门...”
“请回吧。”男人不给刘伟说下去的机会。
3、
女人把刘伟引出房门,她主动跟刘伟握手,落落大方致谢,“刘警官费心了,听说刘警察也险些出了意外,我先生是害怕再惹是非。”
刘伟仿佛找到突破口,“那你的想法呢?”
女人浅笑,提高音量,“我,自然是跟我先生同心同德的。”
刘伟只能转身离开。
当初应妍妍出事,他们情绪十分激动,如今才短短几个月便一反常态,让刘伟琢磨不透他究竟哪面真、哪面假。
他摁下电梯,发现手上粘了一张小纸片,是方才握手时不小心沾上的,纸上字迹潦草写着一个“等”字,像是情急时写下。
刘伟焦急等了几天,终于在中午时分,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来。
“刘警官,我有话要说。”女人刚开口,刘伟就知道是应妍妍的母亲。
“我女儿出事前,举止离奇,正好是我先生公司资金链断的时候。然而在妍妍死后没几天,他告诉我有投资商注资,公司危机解除了。多年来,他经营不善,我父母给他填补了不少亏空。他面子、里子都要,所以一直都不肯对外说。”
刘伟抓住第一句话,“你说应妍妍出事前一周举止离奇。她不是住校吗?你怎么发现的?”
女人接着回忆,“我们30多岁才生了妍妍,她不在我们身边的时候,每天我都会跟妍妍视频聊一会儿。事发前一个月,她开始为着小事发脾气,冷漠,目中无人。唔,像是换了一个人。”
刘伟渐觉不满,“这么重要的信息,怎么现在才说。”
“传闻深入接触这几件案子的人都会出意外,妍妍是我的女儿,但我也是我父母的女儿。要不是刘警官您上门来,我也下不了这个决心豁出去。”女人言语一片诚恳,如果她也出了意外,谁照顾她父母,先生是指望不上了。
“恐怕要再验一次。”刘伟告诉她。
“好。对了,这个月28号是风水师为妍妍卜算的入殓的日子,按照我先生的脾气,他一定不会改期的。”女人最后交待。
4、
挂机后,他打开日历,数了数,还有25天时间。
接着,收到女人发来的信息。
内容是一串手机号码,“这是与我先生联系的号码,还有,不要主动联系我。”
刘伟觉得号码非常熟悉,他翻出之前发信息给周舟的手机号码。数字排序,一模一样。
知道自己出事同时,又知道周舟手机号码的。
唯有局里的人。
四面楚歌。
刘伟突然觉得头有些眩晕。
休息片刻,他驱车回局里,他有很多话想跟周舟说。周舟是法医,该问问她的意见。
刘伟回到家,屋内静悄悄,他轻轻喊几声周舟名字,没有回应。
他慌了神,冲进卧室。
只见周舟安静躺在床上,腋下窝着小女儿。俩人一大一小的腹部起起伏伏,一呼一吸。
他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下。
天黑了,宝宝饿醒啼哭,床头的感应灯适时亮起。
刘伟起来冲奶粉,周舟也跟着醒来,“回来了?今晚不加班吗?”
“先不加,有事问你。”刘伟拉着周舟一起坐下,怀里搂着女儿,把奶瓶塞到她嘴里,屋内瞬间清净。
刘伟把应研妍的事对周舟一五一十说了。
“几个当事人都剖过了,找不出病发源,也没有作案痕迹。还有什么地方遗漏呢,你帮我想想。”
周舟沉默许久。
脑袋。
“脑袋也看过了,并未受到外力损伤。”
“不,不是外力所致。应是内伤,是神经受损。”
“你是说要解剖,查探神经?”
“不错,唯有这个可能性。几个受害人都一样反常,你先确认这点,否则这个案子你无从下手。25天时间不多了,又不能打草惊蛇。明天开始,我帮你。”
次日早上,刘伟向沈自昌申请再次解剖,但没有将进展告诉他。
俩人在解剖室忙活整整一天,拿到报告那一刻,刘伟整个人都松弛了,果然如周舟猜测那般。
刘伟把报告放回档案室,心想,起码现在有了初步方向了,知道死因,筛查范围一下子就收紧了不少。
半夜,一阵喧闹把刘伟吵醒,自从出院之后,他就开始有偏头疼的毛病。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不知道又出什么幺蛾子。
刘伟睡眼惺忪,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猛然看见办公楼的方向红光冲天,整个人清醒过来。
他立马跑回房间,跟周舟说一声,就开门跑出去,冲向火场。周舟叮咛的话落在身后。
半路上,他突然想到白天存放的档案。不好!他加快脚步,冲过去。
纸张是易燃之物,趁着夜色愈发热烈。直到天边泛白,火才被扑灭,余烟袅袅。
刘伟像一具木偶包公杵着发呆,黑着一张脸,眼巴巴,又无可奈何。
头脑的思绪四处乱碰,抨击着脑袋,刘伟不禁紧握拳头。
忽然,一双手搭上他的右肩,他一个激灵,险些把后方来人过肩摔。
“是我。”周舟担心地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家看着孩子吗?”刘伟问她。
“孩子妈带着,刚刚有人上来跟我们说找不到你了。叫我过来看看。”周舟担心看着他,“人没事就好,先回家吧。”
刘伟任由周舟拉着回家,缓缓松开拳头。
才到门口,刘伟发现家里乌黑一片,“停电了?”
“都烧那么大的火了,能不停吗?”,周舟进屋,发现屋内也黑乎乎,好在天渐渐亮起来了。
回到卧室周舟发现母亲躺在地下。
“刘伟,快来!”卧室传来周舟崩溃的声音。
只见岳母躺在地上,孩子不见了。
婴儿床上铺着一张A4纸,“不要多管闲事。”
刘伟方才没有发泄出来的情绪,在这一刻喷涌而出,只觉头疼欲裂,他怒吼一声,下一秒直挺挺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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