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战斗中，排长肖胜嘎负了伤，从马上掉了下来，他的战马冲出二里地后，发现主人不在身上了，又跑了回来，当时它已是一匹即将退役的老马了。
老马在死人堆里找到了肖排长，它闻了闻主人的鼻息，开始用嘴不停地触动主人的脸，用鼻子发出“呼呼”声，冲着主人打喷嚏。这样坚持了一会后，肖排长醒了过来，老马用嘴和马蹄将他推挪到一个沟砍边上，知道排长跨不上来，它静静地卧在主人身边等着，直到排长用尽全力伏到马背上。
老马此时已经又渴又累，但识途的它依旧拼命地向营地奔去，星空下，寒风中，老马驮着肖排长呼啸而过，扬起一路尘土。草原沉浸在浓稠的黑暗里，看不见天际的反光，也看不见灯火，只有夜风阵阵吹过。马背上的肖排长知道自己还活着，这是他的左腿告诉他的，那里正传来阵阵尖锐的疼痛。
他听着老马沉重的喘息，只觉得鼻子一阵阵发酸，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他想，我的老马，我的战友，这次回去，一定好好犒劳你！老马似乎听懂了，它浑身闪光，眼睛透着希望，它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它知道营地越来越近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肖排长牺牲了，沉浸在悲痛之中时，看见步履蹒跚的老马驮着肖排长回来了，战士们喜极而泣。肖排长获救了，但那匹老马轰然倒下后再也没有起来，它吐出的白沫裹着鲜血，安静地闭上了眼睛，人们泪如雨下。
肖排长坚持将老马埋葬，他双眼通红一字一顿地说：“如果杀它，先干掉我！” 司务长去请示连长，站在篝火旁吸烟的连长大手一挥说：“埋！” 负了重伤的肖排长守了老马一夜，泪水沿着他的腮帮子滚滚而落。第二天清晨，战士们将老马埋葬，还在它的坟头垒了一小堆石头。
很多年以后，父亲和几位叔叔再次回到那片荒野之中，试图追悼当年牺牲的老马，但那个坟冢早已消失，只有一只苍鹰在天空缓缓盘旋。大地金黄，时空转换，一切早已不同以往，只有秋天的银杏习习闪烁，把他们从往事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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