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实秋先生在《雅舍小品》中说过:“我不论住在哪里,只要住的稍久,对那房子便发生感情,非不得已我还舍不得搬。”我对老屋的情感大抵也是如此。以至于离开老屋许多年依旧对他念念不忘。
老屋不大,只有并成一排的三间屋子和一个单独的厨房,院子里堆着一堆砖头,也不知道是放了多少年,仿佛我有记忆的时候他就在那里了。朝着东面的厨房不知道被哪场大雨推倒了,因为老屋没有人住也就随他倒着。那并成一排的三间屋子上也有了裂痕。我已经许多年没有再进去过了,不知道下雨的时候屋顶会不会漏水,也不知道屋里是什么光景。
我的童年便是在老屋度过的。早上穿过由土铺成的走廊到屋后找同龄的小伙伴们玩泥巴,像现在的小孩儿玩橡皮泥一样把它捏成不同的形状。有时用泥巴捏出个小人,有时捏出个土房子,一团泥巴就能玩一上午。下雨的时候,我们就把捏出来的小玩意儿放进老屋院子里的那一堆砖头上我们偷偷垒出来的小房子里以避开母亲的视线。快到中午的时候,母亲的声音便会越过房檐传到我的耳朵里召唤着我回家吃饭,待安顿好了我的泥巴小人,我便欢欣鼓舞的回家去吃母亲做的饭菜。
老屋是爷爷奶奶为了父亲娶媳妇盖的,所以离爷爷奶奶和伯父伯母家都是极近的,拐个弯就是奶奶家,再往前走两步就是伯父家。以前我犯了错妈妈嚷着要打我时,我便哭着喊着朝奶奶那里跑,躲进奶奶的怀里,以这个办法逃了不少的打。以至于现在母亲回想起来还会说我“鬼机灵”,但是我也已经没有了耍鬼机灵的机会了。
后来我们便不住在老屋了,搬家的时候着实慌乱了一番。少时不知愁滋味,只是想着以后母亲要是还嚷着要打我怎么办?还有新房子那里有没有愿意和我一起玩泥巴的人呢?再然后我便走上了求学之路,初、高中都是寄宿制学校,只有短暂的放假时间才能回到家里,更别提能抽出时间回到老屋呆上一会儿了。现在又在异乡求学,能回到老屋的时光更是屈指可数。老屋就像一棵沉默寡言的树,横亘在我的童年记忆里,有时我会记起他,有时我会忘了他。
我最近一次回到老屋是新年的时候,那时候父亲已经为老屋贴上了新的春联,火红火红的,映衬着已经被雨水泡的发白的门板,门外的砖头缝儿里有枯草,厨屋也还是倒塌的模样,门上着锁,我便只是在杂草丛生的院子里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终究也是没能进去,最后被母亲的大嗓门给喊了回去,就像儿时她喊我吃饭一样说:“回家了!”。恍惚间我竟以为又回到了过去。
我站在奶奶门前看着老屋那一并排三间屋子上的裂痕,仔细想着那裂痕与去年的相比有没有长一点或者是变宽一点,还有那堆砖头上我垒的小房子到底是被哪堆皮孩子给推到了呢?但是我却什么答案都没能得出。
—— 16汉师任曼玉
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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