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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云许 | 来源:发表于2016-03-16 22:40 被阅读0次

       村里的人家,但凡家里有兄弟姊妹的,无不都是隔三差五地闹个翻天,打个小架,厉害的时候,两三个还要上房揭瓦,最后都被家里人一顿臭骂或者吊打,才得以安息下来,皮肉之苦过后才想起原来身上都流着相同的血。就连我和姐姐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感情好的时候,姐姐带我到山上砍竹子,挑选最好的一根先是砍下来,再选取竹子没有断裂或者破损的两节砍下来,把其余的丢掉,剖开一细条不断根地拉下来,得以把隔壁山上偷来的红薯,家里偷偷带出来的蔬菜小果塞进去,在土地上挖个坑,捡来的笋子(?)盖叶点燃,制作好的竹筒放上去,烤一会儿便是美味的竹筒饭了。姐姐从小上山下海无所不能,柔柔弱弱的我只得跟在后面,做着小跟班,顺便跑个腿、打个杂,随机应变,背黑锅的时候也不少。姐姐若带我上人家的山坡去偷刚成熟的柚子,她便爬上树,把手能碰到的通通打在地上,碰不到由我递上事先准备好的长竹竿,将它们一一打下来,我便在下面跟着捡掉落的大柚子,运气好的时候还能被柚子砸一个狗啃屎,然后姐姐便在树上大笑,听到这笑声的我通常都会在心里默默诅咒她立马就从树上掉下来,摔个脑震荡什么的,最好失去嘲笑这个功能。也有感情不和谐的时候,姐姐带一大批大朋友来我家玩,一起分享街上小卖部卖的小书杂志,然后哈哈大笑。每当我凑近,大哥哥姐姐就会把我推开并学着大人模样说写你的作业去,走之前,姐姐还得把家里扫荡一番,爸爸妈妈为我们俩买的水果、小零食都会被装进姐姐的朋友们的大书包。在姐姐的威逼利诱下还得跟父母说,是我们俩胃口激增,把家里的水果零食全部消耗掉了。很多年后回过头,想起我和姐姐,我们就在诅咒嫉妒对方的同时,珍惜珍爱着多方,这是我那时候所不懂的。然而这些关于村里兄弟姊妹间的繁杂琐事全都被我家隔壁的焦阳、焦雨兄妹打破了,这两兄妹真是村里的“三好代表”,感情真是好得没话说,没人敢欺负焦雨,虽然她11岁,已经上小学五年级,但是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连我看到都想欺负,毕竟这村里我唯一打得过的估计也就是焦雨了。但是焦阳14岁,家里爹妈管不住,在村里不论大小,只要是个孩子,但凡做了与焦阳价值观相悖的事情,就会遭到他一顿暴打,没人敢反驳他。因为他不是单纯暴力者,他会在把你收拾一番之后,真诚地向你鞠躬,跟你说他的名字和住址,叫你有任何问题随时去找他,但是没人敢去找他。因为上次村里的阿新被他收拾后顶着不服气去找焦阳,在焦阳家门口院子里的大树下,和焦阳交谈了几句,其实算不上交谈,主要还是焦阳说,他听,从那之后,阿新对焦阳虽称不上能为其两肋插刀,但只要是不损失自己利益的条件下,都任劳任怨地替他做,没人知道,那天焦阳对阿新说了些什么。他唯一听的是他七叔的话。


焦阳在,没人敢欺负焦雨。焦阳在别人面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在焦雨面前却永远是一副担心害怕的样子,也许爱的某一种成份就是害怕失去。焦阳是火红的太阳,也许他怕自己太炙热,柔弱的焦雨会在他的炙热下蒸发消失。所以才这么小心翼翼。两人要是有了什么观点不符,焦阳总是把头低得低低的,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劝说面前这个外表柔弱内心去很坚硬的女孩子。焦阳觉得自己懂焦雨,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外表的柔弱只是看起来,他知道柔弱的小雨随时有演化成暴风雨的可能,他不愿看到这一幕,所以他总是以小雨簌簌掉落的温柔与妹妹相处。但是焦雨总听不进去哥哥的劝导,这时候焦阳只会把头抬起来,牵起焦雨,自己大步地往前走,也不管焦雨在后面踉踉跄跄。我想,焦阳这时候一定是非常绝望的,他心里一定下起了一场暴风雨,然而他却无能为力,他没法在她面前炙热,因为不管是暴风雨还是小雨,都同样无法承受这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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